第53章 借剑

战场西方的崖边已经得到夏侯敬表态的夫子虽说不太满意夏侯敬的敷衍，可也正如夏侯敬所说，如今的他需要谋划的东西太多了。

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算计夏侯敬的想法和将来的行为。在昊天或者说冥王的逼迫之下他更是没有把握杀死在他看来极为诡异的夏侯敬。

而诸国联军中自己三个弟子的处境确实不妙。不再纠结的夫子见到这一幕再也忍不下去了，口中怒吼一声：

“欺人太甚。”

然后这位已经在世间活了千年早已经是头发，胡须，眉毛全白的黑衣高大老人便骤然消失在了崖边。

他无视了昊天神辉对空间的封锁，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道由太阳光经过天际玄妙轨迹降落下来所化成的昊天神辉的中间。

然后他随意的挥了挥衣袖，连天接地的昊天神辉便仿佛是一条被打碎的金色冰晶般化为一块块碎片消散于天地之间，夫子只是挥袖间便打散了从神国而来的神将的意念。让昊天神辉失去控制。

而夫子站的比神将还要高的位置和打断他净化冥王气息的神术的行为，让那位自从出现便始终站在神龙龙首之上不发一语的威武神圣的神将将脸上淡漠而不带丝毫感情的神色收敛。然后天地间便回荡开了神将的话语：

“小小凡间蝼蚁。竟敢挑衅本将。有罪，当诛！”

声音里满是浩渺苍莽，充满了不可挑衅的威严。声波如同滚滚雷音向着天地间扩散开去。闻者如见天威，纷纷跪伏于地更加虔诚高呼‘光明不灭，昊天永存’。夫子见此喝道：

“蛊惑人心。”

然而龙首之上的神将却没有和夫子交流的意思，他开口仅仅是陈述他对夫子的判决而已。所以不等夫子再次开口。龙首之上的神将便率先出手了。只见他拔出了一直双手杵于身前的那柄散发着浓烈昊天神辉的神剑。

只见那神将将剑锋向着夫子所在的方位一指。便有一股比之前连天接地的昊天神辉更加浓郁、更加磅礴、更加凝练的昊天神辉化成了一束温度极高速度极快的剑光向着夫子疾射而去，这剑光所过之处空间破碎，规则哀鸣。

便是天地元气都被碾压成了极细小的尘埃，灵性尽失。

夫子见此却是面不改色，极为淡然的伸出左手然后五指箕张，弥漫在天地间的烟火气息便在他五指之上凝聚，而后充斥于天空之上。

夫子的左手五指苍老却又根根骨节分明。给人以强大的力量感。

随着他左手向着剑光虚握而下，那到威力极其恐怖的剑光就寸寸崩裂开来。像是腐朽的枯木一般。碎裂成无数片带着昊天神辉的光点向着大地之上坠落而去。

落在联军之中，然后爆发出一团又一团的火光。大量跪伏在地正不断高呼着‘光明不灭，昊天永存’的联军士兵便在这极致的高温之中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便已经尸骨无存，他们体身体上所穿的由神殿符师精心制作而成的符文铠甲没有能够为他们抵挡丝毫伤害。

一击过后，龙首之上的神将那面无表情俯视众生如蝼蚁的脸色骤然间变为极为愤怒。他在愤怒凡人竟敢反抗来自神灵的处决，这是令他无法接受也无法容忍的。所以天空之中骤然乌云汇聚，雷鸣闪电，轰隆作响。这是天威。

而在战场之上的众人在夫子出手后却闻到了香味，闻到了屎臭味，闻到了酸味，闻到了甜味，耳边听到了亲人们的喃喃细语，情人的幽怨欢喜，仇人的愤怒狂吼。

这一刻荒原上的所有人都听到见到想到了令他们刻骨铭心而难以忘怀的一幕又一幕。那是他们对于人间的印象，那是他们生活于人世间脑海深处最深刻的印象。

这一刻被夫子牵引出来的人间之力，这就是夫子真正的力量。

整座天下到处都是夫子的力量，而大唐更是占了九成。随着越来越多的人间之力汇入荒原，在这片战场之上形成了弥漫于天地之间的烟火味道。一直坐于西山之上的夏侯敬此刻也早已站起身来，更是撑开了油纸伞。

看着东方战场上的夫子和神将交手一击过后，各自重新凝聚力量的神将和悬浮在半空之中的夫子，夏侯敬神色有些凝重。这还是他本身的情感被功法压制的情况下。

再看看战场中地面被碎片剑光中所蕴含的昊天神辉砸出的那一个个深过三丈，宽超百丈，弥漫方圆数十里范围的一个个仍旧散发着炎热气息的巨大坑洞。夏侯敬的脸色情绪淡去恢复平静，甚至变得更加漠然。

因为他更加清晰的看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诸国联军和荒人几个月的交战都没有哪一天死去的人有在这一击的余波之下死去的人多，这还仅仅只是刚刚开始罢了。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一点也不错。

同时他也更加敬佩前世那些掌握着核武的领导人的智慧。不禁想到，要是那些伟大的领导人能够有机缘来到这样的世界，只怕每一个都能轻易超过眼前夫子的成就吧。

自己可真是得到了大造化！

不提夏侯敬翻飞的思绪，半空中各自积蓄力量的两人中，夫子率先有了动作。终究从神国之中出来的只是一个神将，不是昊天。即便他带了一条由昊天神辉组成的龙，也依旧不是夫子这个人世间真正的第一强者的对手。

哪怕在天地之间充满了昊天神辉。神将也依旧不是夫子的对手，毕竟这里离人世间的烟火气更近。人间之力在夫子的掌控中绝对不会弱于昊天所掌握的昊天神辉分毫。

所以这次轮到夫子率先出手了，只不过他却没有用拳脚，更没有用道术。而是开口说道：

“你既然出了昊天的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便让你看看人间之剑。”

然后他是右手向着南方天际申出，五指箕张。嘴里大喝一声。

“剑来！！！”

然后远在南晋剑阁后山溪水之中默默酝养的那柄真正的大河剑便脱离了柳白的心神压制。破开了虚空一般瞬息之间来到夫子张开的右手中。此时正处于联军大中观看天空大战的剑圣柳白淡淡的向着天空中的夫子问道：

“夫子不告而取，岂是君子为得？”

夫子闻言豪迈的回道：

“剑圣岂是小气之人，想必你也是不会介意的。”

柳白想了想只得回道：

“此剑能为夫子所用，在下深感荣幸。”

然后柳白便看到夫子缓缓举起了手中那把本属于他的清冽古剑，然后弥漫天地间的人间之力疯狂朝着剑身汇聚。

随着夫子手持大河剑极随意的劈砍撩刺，那龙首之上的神将先是手中散发着昊天神辉的长剑寸寸断裂。然后那神将被从头顶至脚下的一道剑光从中间连盔甲一起一分为二。

最后他脚下的那条由昊天神辉所组成的神龙也被切割成碎片。

紧接着夫子在将手中的长剑一扔，那古剑就化绕指柔缠住已经被他斩碎了的龙尸和那神将的躯壳向着南海飞去。砸在了南海的一片岛屿之上。

让这个道门隐藏在南方的南海大神官一脉损失了数位知命境界的大修行者才拦下了这道剑光和剑光所裹挟的昊天神辉。

随着神将和那条昊天神辉所组成的巨龙消失不见，天地之间开始恢复清明，灼热的高温也开始恢复正常，被封锁的天地元气开始流动。

空间间隙更是瞬间解除了封禁。被强大的昊天神辉驱赶至极北的夜色也重新向着南方笼罩而来。天空之中熊初墨召唤神将的神国大门也开始缓缓关闭消散。

一切仿佛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