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君斯乐于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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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众口铄金

“难不成程家灭门之事真的与纳兰忱有关,那可是她的亲生父亲!”

“谁知道呢,人心难测,利益面前,血亲算什么!”

……

刚刚还默不作声的闻人炤此时却装腔作势起来,上前扶起褚天仲,说道:“今日天下之势十之八九今日都聚于此地,为的皆是还天下一个安宁,不再有人重蹈程剑山庄之祸。”

他故作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我远在西山听闻,纳兰少主在她的生父逝世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杀了程闫的管家,一剑封喉,纳兰少主可认?”

纳兰忱知道闻人炤想隐喻什么,懒得搭理他。

宁祁却不识时务地站出来,说道:“是我杀的又怎样?”

纳兰忱扶额无语,当日程剑山庄只有你我安然无恙,承不承认又有何干系,此时出头岂不是让闻人炤拿捏住了把柄?

闻人炤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故作惋惜道:“那此事便是与纳兰家脱不了干系了。”

褚天仲又吐出一口血,顾不得伤势,剑指纳兰忱,毫不客气地说道:“纳兰忱!你今日不给在场诸位一个交代,休想离开此地!”

纳兰忱顿觉心力憔悴,方才众矢之的还是景生花,片刻便都转移到了她身上,当日在天龙山庄果然应该早日回头,如今再想怕是有些晚了。

李娆与寇延之刚想上前争辩,纳兰忱拦住他们,说道:“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他们是不会信的,今日之事你们还是不必出头惹祸上身,一会见机行事,离开北川再说。”

听闻纳兰忱等人想要离开,闻人炤打了个手势,烟雨阁的人立马包围他们。

“拿下他们!”

李娆拔出剑迎了上去,寇延之紧跟其后,片刻便将烟雨阁为首几人重伤,闻人炤见手下不敌,拔剑飞身前来,直指纳兰忱,宁祁立马将纳兰忱挡在身后与闻人炤打斗,仅一记飞花逐叶将闻人炤震退数尺,闻人炤心下大骇,未曾想到宁祁的武功如此之高,就连纳兰忱也有些意外,闻人炤自知不敌,转头向褚天仲说道:“褚兄你去拿下纳兰忱,我帮你拖住她身边的人!”

褚天仲将血气压了下去,举剑直指落单的纳兰忱,纳兰忱闪过一剑,第二招来不及躲避,眼看要被伤到,宁祁飞身前来挡在纳兰忱身前,生生挡住了褚天仲的剑,剑正中心口,宁祁略皱了皱眉,用力一掌将褚天仲击飞,褚天仲刚被景生花打成重伤,如今又中了宁祁一掌,当即昏死过去。

纳兰忱扶着伤重的宁祁,宁祁强撑着想杀出一条血路,闻人炤见此,正想动手,在一旁看戏的景生花突然吹起了长阙吟,箫声刚起,内力薄弱之人皆倒地不起,闻人炤等内力高强之人立马静心凝神,景生花径直走向纳兰忱,纳兰忱原以为景生花此举是顾念与纳兰枭的旧情,要救她离开,不自知向前走了两步,将几欲昏迷的宁祁交到他手中,景生花笑了笑,说道:“小阿忱,自求多福。”

说罢揽住宁祁的腰,飞身跳上屋檐,消失在周边的密林中,纳兰忱一时愣在原地,似是还没明白眼前的状况,片刻之后方才回过神来,此情此景大抵是她的杀父仇人救走了她忠心耿耿的手下,她甚至来不及细想刚刚发生的一切的前因后果,她只知道,她死定了。

转念又想起那个说要暗中保护她的人,心想这赦玉儿是丢了吗?明明那日她说的是先行一步,如今她都这般境地了还不出现!

(此时北川城外三十里,赦玉儿正在骑马来的路上……至于原因,她在一条岔路口走了相反的方向。)

闻人炤见此只道天也助他,他一个闪身到纳兰忱身后,捏住她的肩膀,对着李娆和寇延之道:“还不住手?”

“阿忱!”

李娆不由得惊呼,转而眼神变得寒气逼人,剑指闻人炤,说道:“闻人炤,你想死吗?”

闻人炤先是一愣,随后笑出了声,一个黄毛丫头,竟也学得大言不惭,他在天下高手榜也是排得上前十的,听闻此言,手中的力道愈发加重,纳兰忱吃痛的皱了皱眉,心想赦玉儿果然丢了。

寇延之在一旁安慰道:“阿忱你别怕,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闻人炤又加重了几分力度,说道:“你觉得我不敢?”

纳兰忱痛的脸色发白,从牙齿缝中挤出几个字道:“你还是闭会儿嘴吧!”

突然一阵内力穿过纳兰忱的身体,将身后的闻人炤震飞数尺,闻人炤起身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不解地看向远处。

纳兰忱顺着闻人炤的目光看去,苏奕正收手背向身后,笑道:“闻人阁主还是莫要为难纳兰少主,难道你不担心远在缙都的纳兰城主将你碎尸万段吗?”

苏奕这话说的漫不经心,却让闻人炤出了一身冷汗,天下谁不知纳兰枭的手段,但是他既已决定同褚天仲沆瀣一气,要借此机会将缙都城从天下大势中踢出局,就不能后退一步,眼下苏奕出手,让他陷入两难之境,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好言相劝:“苏公子,此事事关天下安宁,若任由缙都城肆意妄为,他日再得到十世镜,重开玄凌山,必为天下之祸!”

闻人炤说的义正言辞冠冕堂皇,众人无不应声。

苏奕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漫不经心道:“若尔等认定如此,也不必动一个不会武功之人,缙都城的城主难道会跑了不成?我相信,若你们要兴师问罪,他定会再缙都城主府中恭候你们。”

“还是说你们怕了纳兰枭,所以只敢为难纳兰忱?”

闻人炤一时语塞,苏奕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放在欺软怕硬的位置上,转而笑道:“苏公子说的是,只是他日我们上门兴师问罪之时,苏公子可愿同行?”

纳兰忱心想,这闻人炤果然是个狐狸,此时攀扯上苏奕,苏奕必然会应,若日后动起手来,苏奕必不会再站在缙都这边。

“看心情吧!”

纳兰忱差点原地摔倒,这苏奕,还真是不按常理,闻人炤心中亦闷口老血,几欲吐出,不想再多说些什么,若是此时褚天仲醒来,怕是立马就会再气晕过去。

苏奕将扇子合上,转身欲离去,见纳兰忱还站在原地,说道:“不跟我走,是打算留在这儿跟闻人阁主喝茶吗?”

纳兰忱立马跟上苏奕的脚步,李娆与寇延之也收起剑,一同跟着苏奕离去。

闻人炤身边的手下附耳道:“阁主,纳兰忱可是我们对付纳兰枭的筹码,就这么放她离开...”

“不如你去和苏奕打一架,把人给我抢回来?”闻人炤眯着眼睛,略带笑意地看着手下,那手下立马吓得魂不附体,跪在地上连连请罪,闻人炤咬着牙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道:“你们给我等着!”

纳兰忱等人跟着苏奕出了城,纳兰忱想起被景生花带走的宁祁还身负重伤,不由得担忧道:“不知道宁祁现下在何处?”

寇延之道:“你竟然还担心他?难道你就不怀疑宁祁和景生花之间的关系,或许程剑山庄的事,宁祁也有份,不然景生花为何独独救走他。”

“当然是为了让程剑山庄的事和缙都城扯上关系,依我看和景生花有所勾结的不是褚天仲就是闻人炤!”纳兰忱笃定宁祁不会背叛他,寇延之不以为,嘲笑道:“阿忱你动动脑子好不好,你说闻人炤就算了,那褚天仲差点就被打死了你是真没看到还是怎么的?”

纳兰忱有些愤然道:“宁祁虽然是我的护卫,但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自诩对他十分了解,他绝不会背叛我,他刚刚是为了救我才身受重伤,以至于无还手之力被景生花带走,你别忘了他也曾救过你,他胳膊上的伤疤至今仍在!”

这话说的寇延之一时有些羞愧,七年前,在缙都临近回飞龙山庄的日子,他一时贪玩差点掉下沧灵山崖,是宁祁救了他,一只手抓着他,一只手抓着悬崖上的藤曼,整整吊了一天一夜才被纳兰枭发现救回,宁祁的左臂在崖壁上磨出一条三寸长的伤口,险些伤到筋骨,右手掌心被藤曼磨得血肉模糊。

“不知道景生花会把宁祁带往何处,”李娆适时地打破这尴尬的气氛,说道:“还是想办法先找回宁祁吧。”

苏奕看着眼前三人,竟还有心思担心别人,不免提醒道:“待褚天仲醒来,你们猜北川城和烟雨阁的人谁会先抓到你们呢?”

宁祁不在,寇延之是个靠不住的,阿娆虽然武功也不差,如若人多怕是也只能自保,倒是这苏奕...纳兰忱看了一眼身边的苏奕,上下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地笑道:“不知道苏公子接下来打算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