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于君斯乐于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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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两不相知

萧宁祁如约三日后回了缙都城,刚至城门口,苏奕不知从何处城墙上跳了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近日暗探都没有上报过苏奕的行踪,没想到竟会在缙都遇上他,苏奕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随我来。”

萧宁祁本不想理睬于他,觉得同他素无交集,也并没有什么话好说,苏奕按住他的肩膀,又道:“你和景生花的事我都知道,我不想逼你。”

萧宁祁怕惊扰了纳兰忱,只得跟着苏奕去了城外,眼见离缙都已有一段距离,苏奕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宁祁不知他所指的是那一件事,一脸无辜地说道:“想要教别人做人之前,话总要说清楚才是。”

“噬心花是天下至毒,你以为一日浮生真能保他性命?你背着纳兰忱做下这些事,你又可曾顾忌过她的感受!”

萧宁祁自知有愧于寇延之,但他也不信苏奕,只要噬心花毒少量,加之一日浮生,只是症状看起来严重些,并不会有什么大碍,但他不知,李燚为了让寇沣与缙都为敌,不仅没有将噬心花无药可解的事告诉他,甚至用了原本和他说定的剂量的两倍不止。

萧宁祁上下打量了一番苏奕,心中明明知道他是不想自己一错再错,伤了纳兰忱的心,却没由来得嘲讽他道:“我与阿忱如何,与你又有何干系,说到底,你不过是个外人!”

一向持重的苏奕,怒目看着萧宁祁,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只当你从前是身不由己,如今看来,你是无药可救,景生花何许人?你还与他多有牵扯,是想缙都也步北川的后程吗?”

“洛九尘已死,你的师弟们也死伤殆尽,独留洛乐音一人苦苦支撑偌大的一个无妄城,你倒是不心疼你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反倒来管我!”

萧宁祁不知,苏奕已回过无妄城数次,祭拜过洛九尘,远远看过洛乐音如何在夜半挣扎痛哭,还偷偷地对着他的房间说过很多话。

正如她所说:师兄,师父永远是我们的师父,无妄城永远是我们的家。

还有林阵曲,二人身世相同惺惺相惜,倒也生出了几分暧昧之情,林阵曲此人虽性情乖戾,狂妄自大,却也算是个好人。

苏奕脑中浮现出无数过往,如云烟散尽,他不想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萧宁祁听不进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萧宁祁见苏奕要走,又道:“走了,就不要再出现了,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阿忱也不需要你!”

苏奕笑了笑,背对着萧宁祁伸手挥了挥扇子,随即两三步凌空而起,消失在萧宁祁的视线中。

萧宁祁整顿了一番心情,回到城中,刚踏入府内,就见纳兰忱惊慌失措地跑了出来,身后跟着邱梦南等人。

纳兰忱见到萧宁祁,立马说道:“宁祁,快!去叩天山,延之有危险!”

寇延之的危险萧宁祁一清二楚,却还要故作不明地骑马跟在纳兰忱身后,一队人马出了城,直奔飞龙山庄而去。

等众人到叩天山下之时,叩天山漫山毒障已散,漫山尽是厮杀之声,邱梦南带人杀出一条血路,萧宁祁搂住纳兰忱施展轻功,没一会儿便将她带到了庄内。

一处房间外,躺着许多面目全非的残尸,只剩两个庄内,拿着刀剑,颤颤巍巍的盯着带着面具渐渐逼近之人。

萧宁祁上前几剑便解决了那几个带着面具之人,他摘几人面具,其中一人他有些眼熟,却不记得在何处见过,纳兰忱走到那两个弟子面前,颤抖着声音说道:“你们别怕了,没事了,延之在里面吗?”

那两个弟子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虽吓得魂不附体,手中的兵刃却一刻也没有放下过,二人识得纳兰忱,对着她点了点头,随即将房门打开。

纳兰忱走进去,被寇沣的死状吓得后退两步,萧宁祁立马上山扶住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寇沣七窍流血面目狰狞的躺在地上,因为眼睛睁得太久,眼球已突出了大半,而他身边的床上,躺着面色如常的寇延之。

萧宁祁上前探了探寇延之的脖颈,瞬间松了一口气,好在寇延之无事,只是这寇沣…未及他细想,纳兰忱让萧宁祁将寇延之带出去,先检查伤势,等平定叩天山的乱局,再行安葬寇沣等人。

萧宁祁背上寇延之,跟着纳兰忱,在邱梦南等人的掩护之下离开了叩天山,回到了缙都城。

纳兰忱责另暗卫查清飞龙山庄事情原委,又派人手书一封送到李娆手中,将寇延之的境况一一告知,缙都城中寻遍能人异士,都不知寇延之所中何毒,只道暂与性命无碍,何时能醒一概不知。

纳兰忱看着萧宁祁,问道:“与你有关吗?”

萧宁祁被纳兰忱此番问寻,不知如何开口,纳兰忱见他没有立刻否认,心下也明白的七八分,又接着问道:“是景生花让你这么做的?”

纳兰忱云淡风轻地态度,反倒让萧宁祁不安,他说道:“阿忱,这只是一个交易,我不愿意骗你,但是你放心,延之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了,”纳兰忱没有怪责他,只是沉默地替寇延之擦拭了脸上和手上的血渍,看到萧宁祁还站在原地,又道:“没事的,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决断,你不必介怀我如何想,你有你的自由。”

萧宁祁宁愿纳兰忱歇斯底里地推开他,骂他,怨他,也不愿意见她如今这般毫不在意的模样,他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拉着纳兰忱手说道:“阿忱,我是同景生花达成了交易,他说这是最后一次,他说他没有想过要寇延之的命,他说只要我做了这最后一件事,无论天下如何动荡,缙都都会相安无事,这世上任何人任何事我都可以不管不顾,我只在乎你!”

这是萧宁祁第一次向她这般热烈地表明心意,纳兰忱眼睛有些发涩,苦笑着看向他,说道:“宁祁,我不需要你为了我去伤害别人,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意延之,或者阿娆受到任何伤害,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都明白,可是若要我在你与任何人中做抉择,我永远只会选择你。”

纳兰忱知道,萧宁祁不明白。

南漳

李娆收到了纳兰忱的来信,又想起那日种种,心中了然,她没有立即赶去缙都城,反倒是去找了李燚。

李燚在内厅气定神闲地喝着茶,抬头便看见杀意泠然的李娆站在他面前,吓得他丢了手中杯子,茶水翻撒了一地。

“阿娆,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娆用剑柄抵住李燚的喉咙,一字一句地问道:“为什么?”

李燚见她眼眸渐红,全然一副想要要了他性命的模样,吓得推开剑柄躲到墙边,嘴里不停地说道:“阿娆…你要做什么?我是你父亲!”

李娆坐上他方才坐的位置,耐着性子又问道:“为什么?”

“我是你父亲!”

“恭喜你,你终于失去了你的女儿,失去李家最好的一把刀。”

李娆没有再说什么,心灰意冷地走了出去,走出那道门,她突然觉得心中无比轻松,好像悬在头顶多年的大石头,终于将她砸的粉身碎骨。

李燚追了出来,在她身后喊道:“阿娆…阿娆!你不能走,你不能抛下为父,不能拋下李家,为父是被逼的!是缙都的人逼我的人,是纳兰忱!是萧宁祁!”

李娆没有理他,飞身上马,一步也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