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破境
“你这门道法，不一般啊。”
青石洞的厢房中，白蛇看着趴在桌上胡吃海塞的青年，语气惊叹。
它本对沈倦放弃天意道法的行为嗤之以鼻，认为他错过了一生中最大的机缘。
不曾想他自身修炼的内法，并不比那天意道法差。
“你修行的内法，也是一门道法。”
白蛇开口道，语气复杂。
正在不断往嘴里塞着食物的沈倦听见这话，不由得一愣，好奇道：“不知前辈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他自然知道自己修行的饕餮食之法是一门道法，但却不知道道法跟普通的功法有何区别。
“道法跟其他内法有什么区别？”
白蛇思索片刻，回答道：“道法乃是六转之上的内法，每门道法都是通仙之路，前途无量。”
“道法与其他内法最大的区别，就是道法会凝聚出独有的道纹。”
“不过大多道纹都是凝聚在身外，像你这种直接浮现在身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可能这就是体修道法跟道修道法的不同之处吧。”
“毕竟我也没掌握过道法，这些还都是我从典籍上看来的，道听途说，你听一半信一半吧。”
白蛇的用词很严谨，而后它有些羡慕的看着沈倦，说道：
“世间大多道法都被掌握在十二正宗跟左道旁门手中，你能拥有一门道法，真是天大的运道。”
闻言，沈倦不喜反愁，紧闭着薄唇，居安思危道：
“那如果我掌握一门道法的消息被外人知道了，下场不是很凄惨。”
白蛇颔首，“至少在外行走的修士，除了十二正宗跟左道旁门的弟子，没人敢公然暴露自己拥有道法。”
沈倦受教，心中暗道以后万万不可再赤着上身打架了。
帅是帅，还是小命要紧。
“前辈，能跟我说说洞窟外的世道是怎样的吗？”
沈倦面露好奇，对白蛇口中的“十二正宗”跟“左道旁门”充满兴趣。
白蛇翻身，换个舒服的体位，清了清嗓子，娓娓而谈道：
“十二正宗是阴冥天中最正的几个道统，不论哪个修士，都以能够加入十二正宗为荣。”
“我知道的十二正宗只有荆州的天意道、扬州的太平道。”
白蛇滔滔不绝说道：“阴冥天幅员辽阔，不论哪个州纵横都有数百万里，加之地上的五浊猖狂，根本不能通行，很多地方已经没有任何联系了。”
“就连这十二正宗跟左道旁门的说法，也是很早之前就流传下来的。”
沈倦听得津津有味，问道：
“那左道旁门呢？”
“这左道旁门不像十二正宗，他们分布甚广，在很多地界都有自己的传承。”
“例如左道中的妖邪道、修罗道、无生道等；还有旁门中的墨门、止戈门、佛门之流。”
“左道旁门的数量并不唯一，有多有少，只要当代宗门内有人晋升通玄境，就能成为左道旁门，反之如若门内的通玄真君坐化或者陨落了，就会被踢出左道旁门的行列。”
“受教了。”
沈倦弭耳受教，白蛇的话让他的视野变得更为辽阔，不再局限于这小小的蛇骨窟中。
名为“野心”的烈火就此在他无意间，慢慢开始在沈倦心中燃起火星。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迟早有一天沈倦会认识到自己的心意，不甘于平凡，激流勇进，实现自己的野望。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谿，不知地之厚也。
是白蛇给他打开了通往新世界的门户，也揭开了阴冥天最残酷、最真实的一幕。
庆幸的是，不论遇到什么事，受到了怎样的痛苦，经历了何种遭遇，沈倦能够依旧故我，始终如一。
真正的英雄主义，是在看清世间的惨剧后，仍然抱着最赤诚的希望和期待。
“药材都准备好了吧。”
白蛇甩着细长的尾巴，为了不惹人注目，它将自己的身形缩小至手指粗细。
在见识到沈倦掌握着的神秘体修道法后，白蛇看向沈倦的目光，不再随意，而是充满着热忱。
就像它所说的，每种道法都是通仙之路，代表着无限的可能。
它会遵从那位卦修大能的卦象，尽心尽力的辅佐他的修行，直至那个负心汉的头颅摆在她的面前！
“都准备好了。”
沈倦说道，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尽后，不知从何处搬来个木制浴桶跟一大堆的药材。
他在三十六坊待了三天，那三天里，他买齐了药浴需要的药材，还脱下天衍宗的服饰，易容后打听有关那批奴隶的消息。
再安排好所有的事宜后，沈倦才径直杀上门去，将那壮汉跟商铺管事斩杀。
现如今，他已耳窍巅峰，药浴的材料也都已经准备就绪。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在白蛇的安排下，沈倦褪去衣襟，将配置好的药包扔进水里，随后嘴里含着三钱宁神草，盘膝坐在装满烫水的木浴桶内。
“准备开始突破，秉持灵台清明，万万不可因疼痛而晕厥过去！”
白蛇沉声道，眼神严厉。
身体一接触到特制的药浴汤水，沈倦便感觉浑身的气血便开始变得躁动，甚至都开始翻涌起来。
心中谨记着白蛇的教诲，万般小心的操控着气血顺着经脉游动，冲击目窍。
五窍指的是人的耳、目、舌、唇、鼻。
其中唇窍又称口窍。
人体的五窍对于五脏，肾开窍于耳，耳窍开则肾气充盈，阳气旺、耳聪，善于听；肝开窍于目，目窍开则肝经通彻，目明而远望，迎风不流泪。
开目窍，是沈倦的第一次突破。
翻滚的气血如潮，正在不断的酝酿，储备着冲击穴窍的力量。
按照白蛇的说法，突破境界必须一鼓作气；否则首次失败，气血就再而衰，三而竭，难度会呈阶梯式的攀高，难以成事。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在白蛇的眼中，沈倦已经浑身通红，身上气血如虹，翻滚起热浪。
白蛇知道，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木浴桶中，沈倦猛然睁开眼睛，蓄势待发的气血泄洪而出！
砰——
一声不知从何方而来的脆响，踯躅在沈倦的耳畔。
紧随而来的，是一阵难以言表的剧痛！
沈倦双眼猛然睁大，眼珠似乎要凸出眼眶，整个人像是断水的鱼，挣扎着却发不出一句声响。
剧痛恐断肠，痛得心肝摧。
五脏揪移位，六腑似针锥。
郁结声呜咽，苦极掩伤悲。
其骨如蚁噬，其体无完肤。
其痛到极点，身死魂也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