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因果
“小郎君不必害怕。”
白蛇懒洋洋的躺在沈倦的床上，如此说道。
沈倦脸上陪着笑，心里暗骂。
你开什么口，你一开口我更害怕了好吗？
“不知前辈这次前来是何意？所有需求，小子必然倾尽所有帮助前辈。”
沈倦挺直了腰杆，拍着胸脯，义正言辞的说道。
“真的？那行，小郎君帮我杀个人。”
沈倦杀气腾腾，问道：
“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前辈，小子这就前去将他斩于马下。”
“他叫许山，扬州百愈阁主，合道巅峰。”
沈倦茫然的看着白蛇。
合道境……
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境界啊。
看着沈倦这个茫然的样子，白蛇噗嗤一笑，蛇眸弯起，笑眯眯的说道：“想来小郎君是没听说过合道境吧。”
“修士修行，元初三境为：开窍、洗髓、道台、”
“在开辟道台，凝聚阳神后，就进入了元神三境：法相、合道、通玄、”
“再往上，就成仙哩。”
白蛇一边说些，一边惬意的翻了个身，瘫在床上，半死不活跟个死鱼一样。
“我忘了小郎君现在还只开了耳窍呢，想要搏杀合道境还差了点修为。”
是啊，就差一点点。
沈倦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请前辈放心，小子必定刻苦修行，深自砥砺，修为有成以后替前辈报了这血仇！”
“呵呵。”
白蛇淡淡笑道。
“不扯那些有用没用的，我是来辅佐小郎君你的。”
“辅佐我？”
沈倦声音狐疑。
别说是他，沈倦想不管任何一个人，碰到条会说人话的蛇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要辅佐自己，都不可能相信的好吧。
尤其是自己不久前还抄了它的家。
沈倦终于明白，之前那股让他如芒在背的窥视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白蛇颔首，继续说道：
“百年前，我被自己的夫君砍下头颅后，虽侥幸逃命，但是道基已废，自觉靠着自己报仇无望，便去寻找能够报仇雪恨的机缘。”
“后来我在一次探索古遗迹中被这天意道碑镇压，这一压，就是数十年。”
“曾有卦修碰见这天意道碑，却难以取出其中传承，见我被砸在石碑可怜，又听我讲述自己的经历，于是耗费心血替我算了一卦。”
“那位大能告诉我，第一个触碰到天意道碑，并且取得天意仙人残缺传承的人，就是能帮我报仇的人。”
“也就是小郎君你。”
“我？”
“你让我一个刚踏上修行之路的小修士，去替你斩杀合道境的大能？”
“搁着痴人说梦呢？”
沈倦气急而笑，反驳道：“而且我又没取那传承，你怎的就找上门来了？”
白蛇吊着白眼，声音有些虚弱：
“须要第一次触摸天意道碑，取得传承的人才是我要找的人，那小娘子虽取了传承，但不过是后来者罢了。”
“更何况，我看小郎君你与你那师姐深情厚意，如胶似漆，想来找谁都是一样的。”
沈倦摇头：“我对大师姐心中只有敬意，你不可胡言乱语。”
“不过你要真找去找师姐，师姐再来寻我，我定然不会拒绝。”
白蛇冷笑：“口是心非。”
说罢，它长长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说实话，我也根本没指望你能够替我报仇。”
“你一个开窍境的小修士，怕是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小小的蛇骨窟，又怎可能真的杀了那负心汉。”
“只不过是给我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念头罢了。”
说到这，白蛇有些意兴阑珊。
“你答不答应都无所谓了，小郎君你也算将我从镇压中解救，按照我们渊蛇一族的族规，我会为你护道百年，指点你修行。”
“你不是体修吗？我看这宗门内全是道修，你修行都得靠自己摸索吧？”
“修行艰难，马虎不得，妖族天生在体修一道便有极高的天赋，我也修行了千年，在体修一道颇有见教，你有什么疑问都可来问我。”
“放心，我如今只有开窍境的修为，而且肉身孱弱，勉强吊着一口气不死，不用担心对你有什么危害。”
白蛇这话真的是说道沈倦的心坎上了。
他虽拥有破军道果的“不伤”特性，不惧受伤，而且还有上古体修道法饕餮食之法。
但是他毕竟是第一次修炼，没有任何经验。
而且天衍宗里，也没有人可以指导他修行。
沈倦也只能按照饕餮食之法来按图索骥，照猫画虎的修行。
如果真的白蛇愿意指导他修行的话，想来他必然能少走不少弯路。
“那就多谢前辈了。”
沈倦思索片刻，决定答应下来。
在他看来，相较于那天意仙人的传承，这条白蛇才是他最大的机缘。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是沈倦为人处世的准则。
沈倦纠结片刻，最后下定决心。
既然白蛇愿意指导他修行，那么就算他的半个老师，沈倦也愿意报答它。
反正他还曾应下沈节大兄屠去天下八成阴浊，答应二位仙人要肉身布施天下名花，还要救人族于水火之中呢。
虱子多了不痒。
多杀一个小小合道境负心汉，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若是完不成，那么想来他已经在修行的途中身死道消了。
死去元知万事空。
真要中道崩殂了，那么那些誓言也就与他无关了。
“白蛇前辈放心，既然我承了您的好处，定然会尽心尽力的努力修行。”
“如若我真有一天修行有成，定然会为你将那人人得而诛之的负心汉除去！”
他性格就是这样，既然决定了，就会努力去做，即使万分艰难。
“哦？怎么突然就想答应了。”
白蛇纳罕问道。
“您愿意指导我的修行，就算我的师父，我愿意执师者礼，替您承担起因果。”
白蛇愣了愣，还是摇头拒绝道：
“人妖两殊途，我的因果太大，你承担不起。”
“不必拜我为师，你只要记得这个誓言就好。”
……
从数日前的回忆里缓过神来，沈倦揉了揉眉心，有些疲倦。
他坐在桌前，面前是堆满的银两，足足有三百两。
他拿着白令客老给的墨色令牌，去百宝楼取了三百两银子。
“看来明天要去一趟三十六坊了。”
白蛇教他去买点药材，熬煮药浴，以备开辟目窍。
穴窍可不是这么好开辟的，不是说气血充盈了就能简简单单的突破，其中的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
妖族先天体魄强大，自然不用这么麻烦，水到渠成的就能将穴窍开辟，但是人族不一样，需要做足准备，以应对开窍时的各种情况。
三十六坊，乃是蛇骨窟中唯一一处集市，位于地窟中最中央的云集洞。
所有宗门在三十六坊都有自己的驻地，以便交换各自拥有的物资，互通有无。
同时还有许多散修，以及地窟更深处的妖族也会在三十六坊走动，热闹非凡。
可以说那里基本汇聚了整个蛇骨地窟资源的精华，同时龙蛇混杂，混乱无比。
“看明天了，希望能有所收获。”
沈倦吹灭烛火，厢房内骤然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