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新生
沈倦睁着眼，从半空中落下。
他身量颀长，风姿特秀，五官俊秀，眼眸光射寒星，弯眉浑如刷漆。
正所谓萧萧肃肃，爽朗清举；亦或者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
此之容颜，绝无仅有。
……
沈节魂魄被蛛人种吞噬，意识消散，但身体中的破军道果尚在。
于是太易仙人跟武律仙人便顺势利导，借着残留的破军道果，以自我磨灭溢化而出的力量，点化出一个新的意识。
这新的意识，便是沈倦。
他是崭新的灵魂，踩着前人佝偻的躯体踮起脚看向新生。
沈倦拥有沈节的大部分记忆，却又不是沈节。
他更像是沈节的胞弟，两人有相同的经历，但是性格不同。
只可惜经过岁月的洗练，二位仙人的记忆已然残缺，残念只各自给沈倦留下了寥寥几句话便彻底消散。
在沈倦心底，真心实意的将沈节看作自己的大兄，将太易仙人跟武律仙人视为自己的师长。
他们对自己有不世之恩，难以回报。
虽然遭此大劫，但正所谓福祸相依，沈倦也因此初步觉醒了持有的破军道果。
破军者，大破大耗，煞以攻身，似非美物，生生不息，百劫莫入！
持有破军道果者，带有“不伤”特性。
如能能将此特性修炼至圆满，除却自身寿数大劫，破军者不论受到何等伤势，只要自身气血充盈，便可滴血重生，万劫不灭。
当然沈倦的破军道果目前只是初步觉醒，还没有到如此夸张的地步。
现在的“不伤”特性只能通过消耗气血，来加快自身伤势的愈合。
沈倦朝着前方鞠了三躬，以祭前人，随后站起身，转身朝着悬崖跑去。
当务之急是怎么活下来。
方才那道光柱通天彻地，沈倦可不信周围的阴浊都是瞎子，估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无穷无尽的阴浊包围。
五浊之中，阴浊以数量为首！
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跳崖。
“嗷呜——”
站在悬崖边上，沈倦依稀听见有阴浊在长嚎，他知道那是月狼种的嚎叫，声音能够召集方圆数百里的月狼种。
“爬下去怕是来不及了，只能跳下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沈倦咬咬牙，一把扯下身上的衣物，迅速将斜对的两角绑在手腕上，然后抓住另外两角，纵身一跃跳落悬崖。
破军道果在身，跳个崖算什么。
从云巅俯瞰直下，二仙山的山腰以下，是成片涌动的墨色，如同洪流般向山顶冲来，不时有月狼种伫立仰天长啸。
狼群前方，则是数头数丈来长的头狼，硕大狼眼猩红，周身携带着抹散不去的黑气，被疾风往后带去。
在沈倦跳崖不到半柱香后，那几头领头的月狼种就来到了光柱升起之处。
几头月狼种低下头，不断翕动鼻翼，不时伸出舌头舔舐地面的血液，它们顺着气息往前探去，最后都驻足于悬崖前，看着底下湍急的河流，发出不甘的嚎叫声。
……
青州，雁荡山脉，蛇骨窟。
“大师姐，这里躺着个人。”
巡逻暗河的天衍宗弟子手提长剑，发现了外河岸边赤裸上身躺着的青年，发出惊呼。
他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俊美的人儿。
领头的女弟子闻讯赶过来，她绑着高马尾，身形挺拔，双腿修长，走路疾如风，行动雷厉风行。
将手中的武器背到背后，徐佩宁蹲下身摸了摸沈倦的颈部，颌骨下侧的位置，感受着脉搏。
“人还活着，孙朝师弟你赶紧将他背回宗门，交付给两仪堂医治。”
“是，大师姐。”
只见弟子中走出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将沈倦背在身上，转身大步往前走，消失在黑暗中。
有弟子提出疑问道：“大师姐，这人就这么带回去，要是尸浊的派来奸细怎么办？”
“尸浊可是可以操控尸体的，万一那个人是被操控的尸体……”
“是啊师姐。”
其他弟子也纷纷附和到。
徐佩宁摇头，解释道：“只有三转尸浊才能做到附身尸骸后，身上还没有发生尸变。”
“方才那男子身上并没有尸变出现，若他是被尸浊操控的，又何须卧底进天衍宗，直接大开杀戒便是。”
“如今蛇骨窟中，可是连一位道台境的修士都没有。”
她虽为女子，但是并没有像大多女弟子那般身穿月白齐胸襦裙，再外披镶边披风。
而是身着男子的月白劲装，袖口处纹有暗青鹤纹，马尾单绑，扎的很高，看上去英姿飒爽。
徐佩宁面容素净，却长有双细长的剑眉，多了几分锐气。
不过她却天生性格冷漠，喜欢多做少说，却是与面相不符。
“原来如此，还是大师姐想的周到。”
“我也没看到刚才那人身上有什么异化的地方，唯一奇怪的地方就是人长的怪好看的。”
众弟子议论纷纷。
“好了，巡查完就换个地方，莫要浪费时间。”
徐佩宁挥挥手，组织弟子继续巡逻，等到所有弟子都离开后，她转过身，看着幽幽暗河的上游，暗自思索。
这个方向，是并州？
几日后。
天衍宗，青石洞。
“沈师弟，这是你的衣装跟佩剑，拿好了。”
“多谢师兄。”
沈倦接过面前师兄递过来的月白服饰跟佩剑，连忙道谢。
“不用客气，穿上后去传功楼参拜堂主，进我门籍，录为记名弟子，就算真正入我天衍宗了。”
“以后还请师兄多多照顾师弟。”
“那当然，哈哈。”
目送沈倦离开后，这位师兄站在原地，心生羡慕。
也不知道这新来的师弟什么来路，竟然这般品貌不凡。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沈倦穿好天衍宗的制式月白劲装后，手握天演佩剑，从走廊中穿梭而过。
天衍宗驻地深居地底，终年不见天日，只有种植的星藤攀爬在岩壁跟立柱上，照亮前进的道路。
自从他那天被迫跳崖，再次醒来就已经在这天衍宗青石洞内了。
“也亏自己跳下的那条大河通着地下暗河，不然被冲上地面，自己估计也难逃一死。”
沈倦庆幸的想到，地面上可都是阴浊跟其他危险存在活动的地方，人类只能在地底筑城，依靠着错综复杂的地下河道逃窜求生。
而这里，便是青州雁荡山脉的蛇骨窟。
并州跟青州毗邻，尤其是锦官城就位于两州交界处的地界，沈倦对于自己醒来后来到了青州并不奇怪。
但是沈倦在记忆中，并没有听过蛇骨窟这处地方。
在并州的锦官城里，沈节只听过落霞剑派，是为青州最顶尖的势力。
落霞剑派凭借着开派祖师“落霞仙人”的佩剑“秋水长天剑”，将整座宗门搬到了剑身上，从此摆脱了阴浊的追杀，逍遥于天际。
不过落霞剑派终究是特例，大多数人还是跟锦官城还有蛇骨窟中的人族一样，在地底顽强求生。
像是蛇骨窟这种小型的聚集地，星罗棋布的分布在地底各处，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