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家访（二）
刘海寿老师说：“外边这么大的动静，里边一点反应也没有，估计他家没什么人，只留下一条看家狗，而且今天李老师也吓坏了，虽说是有惊无险，不过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我们先回学校，家访的事明天再说。
大家沿着来时的小路缓慢地向校回去，路上大家都不说话，毕竟事情没办成，反倒受了惊吓，气氛异常地沉闷，空气好像凝滞了似的，李佳玲很想打破死一般的沉闷，可就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只听刘海寿老师说：“今天家访没访成，反被他家的狗给访了”，大家都笑了，他接着说道:“他家的狗也真是聪明专挑细皮嫩肉的小姑娘，就连杨文杰这样的帅小伙都看不上，看来狗的品味比人的品味低不了多少，说得李佳玲一脸通红。
看着李佳玲红通的小脸，刘海寿笑着说道：“不再怕了吧！”她没反应过来，原来刘老师是为自己驱赶害怕的心里，在帮助自己调适自己的心里，心中不由再次升出感激之情，难怪刘老师在学校里倍受大家尊重。
气氛经刘老师一调，一扫刚才的沉寂，大家又有说有笑地回到了学校。
李佳玲回到学校后赶忙换了自己的衣服，好把自己身上的晦气去掉，漱洗完后，李佳玲在看看自己换下的裤子，已经不成样子，本来还想着补救一下可能还穿，不过看来已不可能了，好好的一条裤子今天给糟蹋了，想想都心疼，这条裤子是姐姐买给自己的毕业礼物，姐说出门在外，不能穿得太寒酸，买了一百多元，自己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买，越看越心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李佳玲拿着那条裤子往垃圾坑走去，点了一把火烧了，真应验了眼不见心不烦，烧完了裤子心里倒反好过了很多。
李佳玲回到了宿舍想想今天发生的事还真有点后怕，想不到教师这个行业也称得上是高危行业，想着自己那可怜的工资，李佳玲不禁苦笑了，为了那可怜的工资今天自己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想想也真是悲哀。
生活不会因为你笑它就笑，你哭，它就哭，生活还得继续，李佳玲告诫自己千万别想没用的，既然自己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得继续走下去，况且如果自己不去做工作全镇的倒数第一就是自己了，想想这个，李佳玲心中不禁乏起了丝丝的涟漪，考第一自己想都不敢想，不过倒数第一也不应该是自己，但是什么是应该不是自己啊！难道就应该是某某吗？显然自己说服不了自己，她不敢想下去。
李佳玲提醒自己别再想了没用的，可她的大脑似乎不受控制，她耳边响起别人悄悄的说话声，老师的窃窃私语、家长在自己背后指指点点后的责骂声、学生的不满声，家人的安慰语，她似乎又看到了父母那失望的眼神，李佳玲的头在不经意间又变大了，李佳玲赶忙打开音乐，跟在后面高声大唱，一连唱了好几首，感觉好多了。
李佳玲暗自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幸亏自己还有自我调节情绪的高招，否则就死翘翘了！”于是就倒头大睡了。
第二天，上完了早上的课，李佳玲胡乱地吃了点早饭，就去叫刘海寿老师他们，让他们赔自己去家访，经过昨天的休整，李佳玲好像信心满满，很有点势在必得的样子。
大家边走边商量，今天家访时不管怎么说，总之说话时要站在家长方面考虑，目的是为了孩子的学习，为了孩子的发展，这样家长容易接受，大家意见统一，于是就准备向第一家进军。
大家正想敲门才发现门上一块铁，显然他们家中没人，一问才知道娘家办事，家人全都去了，包括孩子放学后也跟着去了，心想，没事就去第二家吧，第二家，离第一家不到一百米，迎接是孩子的奶奶，她非常热情，一进去又是抬板凳，又是泡水，那女人长得非常和善，一说三笑，不下俩分钟就和大家聊上了，李佳玲看着她那风韵犹存的样子，想象着她年轻是肯定不一般，这时刘海寿老师介绍李佳玲就是他孙女的班主任，还没等刘海寿介绍完，那女人就开始发话了，她就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其实你们一进来我就知道你们肯定就是劝我们让孙女再读一年预备生，我知道她的成绩不好，不过要再读一年恐怕她父母不同意，今年她父母外出打工，临走时还嘱咐我说，今年必须让孩子读一年级了，不能像去年一样老师不让读就不读了，况且孩子今年已经满七岁了，而且国家义务教育法也规定了她该读一年级了，今天是你们来家里，我就求求你们收下我们孙女吧，你们也知道我一个人在家照顾这些孩子，如果她父母又在家还好，这事你们可以跟她父母商量，可偏偏自己又一个人在家，自己害怕又会落下埋怨，不知什么时候，她脸上就已满是泪水，看着她那梨花带雨的样子，大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幸亏刘海寿老师还会说了几句圆场的话，大家就走出她们家。
大家默默走出了她们家门，又向第三家走去，刚一进去家门，孩子的爸爸就出来迎接了，他给旁边的几个老师递香烟，然后就一声不吭地抽着香烟，长长地吐了口烟雾，强忍心中不快，看着他那样子，大家都不敢开口，这时李佳玲默默的注视着他，看着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佳玲有一种犯罪的感觉，此时感觉自己有多自私，一个大男人在那里生闷气。
李佳玲走过去艰难地说道:“大哥，今天我们来的目的是想跟你们商量孩子要不要读正式生的问题，主要考虑孩子成绩稍微有点差，怕……”还没等李佳玲说完，孩子的父亲猛地把烟掐了，然后就奔向孩子，高高的挥起手臂，猛地向孩子打去，骂道：“不争气的家伙，读书你不好好读，用你做什么，干脆别读，回家和我一起去犁田算了”，孩子那能经得起这般的折腾早已疼得哇哇直叫了。
大家赶忙跑过去制止孩子的父亲，大家心知肚明，孩子的爸为什么要打孩子，李佳玲赶忙解释道：“我们不是非要孩子当旁听生，如果你们不同意的话就当正式生好了，”孩子的父亲一听，赶忙道歉说：“对不起啊，干才我打孩子不是给你们看的，实在是孩子太不像话了，我忍不住教训他一下，我也知道孩子小时候生过大病，智力有点问题，给你们带来不少麻烦，不过老当旁听生也不是件事，有些孩还骂他“一年级万岁”我心里也很不好受，希望你们能理解，望着孩子父亲那暗淡的眼神，大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走出了第二家的家门，大伙儿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刘海寿问道：“李老师，其他几家还去不去，不过其他几家情况可能比这俩家还要糟，更不讲理”刚才的情境已经吓坏了李佳玲，她赶忙说道：“算了吧，足龄的有多少就报多少，考倒数就倒数，我可不敢再去受那样的刺激”于是就大家就决定放弃家访了。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李佳玲说道：“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我觉得那些差生的家长看起来素质不差，到孩子了怎么就这么糟糕，按照遗传学讲，遗传基因应该不错啊！不会全都变异了吧！”说得大家都笑了。
刘海寿老师说：“还不是因为穷，优秀的男女青年早就飞走了，这个村子交通相对闭塞，跟外界的交往也不密切，近亲结婚的比较多，五百年前是一家嘛！”大家都笑了，家访就这样宣告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