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盲（20）
张轩把人带走后，周露着急地询问姜汶池：“姜警官，你们能不能不要追究我干妈？原谅她吧？就当晶体是我自愿捐给她的可以吗？……她都那么大年纪了……”
姜汶池叹口气，上前握住周露的手，温柔但却很坚定：“小露，法律不会，也不能纵容任何人。无论身份年纪，无论有什么样的原因，违法犯罪，就一定会受到法律的惩戒。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更多无辜的人。”
周露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姜汶池心痛地轻轻摸了摸周露的头发：“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看着周露乖巧地点头，姜汶池吸了吸鼻子，起身离开病房。
姜汶池回到警队时眼睛还是红的，正是午饭时间，队里众人正在议论这个案子，曹天元感慨着：“钱这东西，能让人睁开眼，也能让人瞎了心。”
姜汶池沙哑的声音带着愤怒：“但是天使一样的周露，又做错了什么呢？我们就算抓了所有害她的人，也还是救不了她。”
秦川看向姜汶池：“也许我们改变不了现实，但是我们抓到一个坏人，这世上就会少一个受害的周露。”
姜汶池垂下眼帘，没有说话，秦川走过来，拍了拍姜汶池的肩膀：“别灰心，而且所有害周露的人，我们还没有抓完。”
姜汶池疑惑地抬起头，忽然想起什么：“你是说……”
“小波名叫刘波，是他们组织里负责收订金和接洽客户的人。按照他的供词，王亚楠来做配型的时候，直接提供了周露的血液样本和身份信息。”张轩在秦川的示意下讲述着目前的案情信息。
李翊然震惊：“所以王亚楠早就知道自己和周露能够配型成功，难道一开始她就处心积虑要骗周露的晶体？”
“老太婆心机深沉啊，年轻人诈骗孤寡老人也就是要钱，这老太婆上来就要挖人眼睛。”曹天元唏嘘着，觉得后背都有些发凉。
姜汶池皱眉疑惑：“可是她得知自己的晶体就是周露的眼睛的时候，那个反应不像是演的……”
秦川：“刘波还交代，王亚楠这单生意联系他的人使用了变声器，所以他无法确定对方的身份。不仅如此，王亚楠做手术来回都有人接送，但对方只是等在车里，没有露过面，方才的讯问中，王亚楠声称是自己雇佣的司机，但却始终不肯交代司机的身份信息。”
姜汶池反应过来：“陈家俊？”
秦川：“你如果实在不想休息的话，和翊然一起去把陈家俊带过来吧。”
姜汶池立刻起身：“是！”
周露没有几天了，虽然她过于善良，一直说不希望追究，但姜汶池还是希望，能在她最后的日子把所有害了她的人都抓捕归案。
这世上本没有什么善恶因果，有了他们这些执法的人，恶人才能受到应有的惩戒。
姜汶池和李翊然来到陈家俊家的时候，陈家俊正在打扫卫生，开门时系着围裙戴着手套，额头上还浮着一层薄汗，很有几分勤劳贤惠的模样。
“李警官姜警官，你们……”陈家俊说着，往姜汶池身后望去，随即有些疑惑：“我妈呢？你们不是说找到小露了带她去见，怎么这么久？我刚给我妈打电话也没人接，正准备去你们公安局找找呢。”
“那就巧了，我们也正准备请你跟我们回一趟局里。”
李翊然虽然笑着，笑意却并未到达眼底，陈家俊观察着李翊然的表情，意识到什么，喉结紧张地滚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啊，好，我去换个衣服就来，二位稍等。”
陈家俊说着，摘掉手套，边解开围裙边往二楼走去，上楼之前还顺手提上了楼梯边的一兜垃圾。
姜汶池眯眼看着陈家俊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突然反应过来：“他要跑！你去外面堵着！”
姜汶池说着便箭一般冲了上去，李翊然也连忙冲去了院子里。
姜汶池速度快，追上来时正听见陈家俊的卧室门从里面反锁落锁的声音，姜汶池没有犹豫，冲上去狠狠一脚朝门锁踹了上去，警用作训靴厚重的鞋底带着所向披靡的力量哐的落在门锁上，卧室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门锁咔嚓一声应声而落，姜汶池紧跟着又是一脚，大力将门踹开便冲了进去。
二楼的窗户开着，陈家俊的身影一晃便跳了出去。二楼的窗户外有个一米宽的水泥台，陈家俊提着个垃圾袋站在上面一脑门的汗，犹犹豫豫不敢往楼下跳。
李翊然已经跑到了窗户下面，冲着上面喊话：“陈家俊你不要冲动！别以为二楼摔下来就没事，这个高度虽然摔不死，但要是落地力度不对你很可能会残废！”
陈家俊脑门上的汗哗哗地，眼睛也有些模糊，回头看看屋里，姜汶池已经来到了窗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他痛苦地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声。
就在这时，姜汶池利落地一个翻身从窗户翻出来上了水泥台，三秒内就将陈家俊反手拷在了窗框的栏杆上。
掂了掂从陈家俊手中抢来的垃圾袋，姜汶池打开看了一眼，里面装着几盘磁带，还有几个降压药药瓶。
市局的讯问室中，王亚楠眼眶发红，满是皱纹的眼眶中眼珠却晶亮，盯着桌上打开的降压药瓶，唇角颤抖着：“这个小畜生，我还以为他真的改好了！”
半小时后，另一间询问室中，陈家俊坐在姜汶池和李翊然对面，垂着头一脸的不配合。
姜汶池将装着氰化钠的降压药药瓶放在陈家俊面前。
姜汶池：“你母亲说你曾经计划用这个药毒死她，是这样吗？”
陈家俊梗着脖子：“她老糊涂了！我怎么可能要毒死她！而且这药我根本就没给她吃！”
姜汶池一拍桌子：“你把氰化钠粉末灌到降压药胶囊里，难道是为了玩儿？”
陈家俊被姜汶池吓得一激灵，犹自嘴硬：“我……我就是闲的。再说我都扔了，又没有造成什么危害！哪条法律规定不能这么玩？你们有什么依据说我是要害我妈？”
这时，李翊然拿出一个录音机，按下播放键，录音机里传出陈家俊和王亚楠争执的声音：“你就我一个儿子，你的钱不给我花你打算带进棺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