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草原母亲的礼赞
——看舞剧《草原记忆》
来自内蒙古草原锡林郭勒盟民族歌舞团的舞剧《草原记忆》,是一曲献给草原、献给母亲的颂歌。它通过上海孤儿来到草原、被草原母亲收养并哺育成人的故事,表现出蒙古族人民善良而宽广的胸怀,同时又通过特定的背景展现出蒙古族文化所特有的艺术魅力。
……一位上海孤儿,带着妹妹,与其他三千名上海孤儿一起,乘火车来到了内蒙古草原。初来乍到,他完全不能适应新的环境,遂带着妹妹出逃。是母亲的慈爱和真诚付出打消了他的惶惑,而生机勃勃的草原生活也为他带来了崭新的成长机缘,他不负母亲的瞩望,在那达慕大会上夺得赛马头魁。然而,他从上海带来的口琴摔碎后,一直无法让他通过口琴来表达思绪,母亲去远方专程为他购买口琴。然而,突然而至的暴风雪,让母亲再也无法回来……这就是《草原记忆》的故事情节,根据一个真实的故事改编而成。这催人泪下的动人故事,通过编创者们的精彩演绎和呈现,将观众的心深深打动。
舞剧《草原记忆》由邓锐斌任总导演,他集合了一批目前在舞界声名鹊起的青年舞蹈编导和其他领域的创作人员,共同编织出了这个情感深挚的动人篇章。
在舞剧创作的各环节中,结构这一环节是颇为重要的。一部舞剧在结构上的水准,也完全可以显示出导演们的舞剧思维高度和艺术把控功力。结构的好与坏,同时也会决定着舞剧所能达到的艺术高度。因此,对于能看出舞剧艺术门道的内行人而言,舞剧的结构这个环节是判断整部舞剧成就的关键。在中国舞剧从出现到成长的几十年过程中,大量的舞剧实践为编导们在舞剧结构上积累了许多经验,建立起各种结构的模式。而舞剧《草原记忆》的结构是一种较为写实、按逻辑推进的舞剧结构方式。舞剧《草原记忆》从“序”中“青年”的倒叙回忆开始,按故事的原有叙述顺序,从故事的开头开始,一步步地按正常发展线索不断深入和推进,直至最终交待出整个舞剧的脉络及其人物间的关系及情节。这种线性式的结构方式,比较易于观者的把握,按照时序把需要交待的都能一一叙述表达出来,属于较为通俗易懂的方式。
通过这样一种结构方式,舞剧《草原记忆》共安排了八个场次,分别是:序、认领、出走、寄情、成长、荣誉、记忆和尾声,仅从各场次的名字上,即能感受到其富有顺序感的故事内容。
舞剧《草原记忆》是以一种“白描”的艺术手法,来表述整个故事的,其“写实”的风格如此鲜明,几近到了“纪实”的地步。如此“白描”的方式,同样也是一种容易被人理解和接受的舞剧表述方法,特别是当观众对剧情不是很了解的情况下,这种方式会很便利地讲清故事,从而在交待故事的基础上予以在情感上的抒发。在舞剧艺术中,无论做什么样的安排,“情感”的表达都是首要目的,情感的表达为了最终能让观众动“情”,而观众动情的前提是“信”。我们看到,在舞剧《草原记忆》中,故事的交待一直以一种写实性的“信”的原则进行,这对观众在最终那一刻心灵上受到震动,起了很重要的作用。于一部舞剧的创作同样很重要。当然,如此的叙述口吻和方法,也非常讲求创作者的功力,处理不当很容易“白”。
舞剧《草原记忆》的第一场的确有些“白”,但随着剧情的展开和各种手段的穿插,戏是越来越好看了。特别是到了后半场时,无论是戏剧性还是舞台的设计都变得丰满起来。这当然与编导的一些奇思妙想分不开。整部舞剧中,有两个与道具相关的舞段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个是“赛马”,另一个是“毡房”。“赛马”一段中,演员们在那达慕大会上奋勇争先,他们“驾驭”着从天而降的象征着骏马的长条带,开始了在大草原上的奔驰。动作编排得孔武有力,豪迈帅气,把众青年们策马争先的场面处理得非常洗练、聪明。而“毡房”的道具在设计的思路上也是非常巧妙的,用伸缩的方式非常点题而写意地把“毡房”的概念表露出来,并形成了非常有意味的审美效应。类似充满智慧的艺术处理手段,显示出编创者们的艺术才气。
几位主演投入而到位的表演为舞剧增色不少。“母亲”一角的表演者蒙古族舞者乌兰其其格的出色表演,带给人很大气的感觉。在剧中,她把草原人民的热情、宽厚、果敢和善良,表现得楚楚动人。她良好的身体条件和踏实的台风,为她赢得了观众的肯定和掌声。表演“哥哥”的蒙古族舞者爱敏那虽然年纪不大,却能够深入到角色的心理层面,将一个汉族青年的深情演绎得十分有看头,很不简单。
与该剧的“白描”写实风格相比,《草原记忆》的舞剧音乐则显得很“大”,它常常会把人“拉到”该剧的音乐领域中而几乎忘记舞台上发生的一切。该剧在音乐上的超强表现力很突出,无论是写景还是写情,都倾注了作曲家一腔深沉的情感。
舞剧《草原记忆》情感真挚,摄人心脾,通过优美的动人故事,展示出蒙古族人民的优秀品质和十分传神而美好的蒙古族文化特征。编创者们特别把“母亲”比作锡林河,十分有效地整合了“母亲”和“草原”的双重意象,用美好的诗篇来透视人的心灵,赞美人类最美好、最纯真的情意,因而富有正面而积极的感人意义。
舞剧《草原记忆》不愧是一曲颂扬善良人性、讴歌人类亲情的光辉礼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