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找娘的孩子
第十五回找娘的孩子
可以见到娘了，这个十岁的男孩抱紧了自己的小包袱，听自己的养母说，娘就是齐国王女雪娘，如今皇后就是曹氏雪娘，自己千里迢迢来到汉地，就是想找娘。爹爹对自己不好，自己从小就在草原上放羊，过着吃不饱的日子，所以长得一点不像草原上的人。
“长得就像那齐国女人吧。”叔伯兄弟会拿他开玩笑，“看着就是太弱，瞧着都没草原上男子的味。”
“那就送他去当人质。”父亲就那么把他丢到了南边。
“他是你唯一的儿子，你肯舍得？”叔叔质疑父亲。
“我的侄儿们个个都比他强，何况你怎么知道我没别的儿子……”父亲历来关心他的侄儿也胜过自己。
他辗转来到了虞国的虞都，使臣就走了，没人理他，这里依然没人关心他。
他打开了包袱，包袱里是牌位，陈氏莲心，“我没法看见我娘。”
孩子的胆子是很大的，他要见皇后，驿馆的人觉得有趣，于是看见新皇正在招些童子入宫，于是推荐了这孩子。
“北燕的人质？胡人？”左虎看着这孩子。
“你要见皇后还是皇上？”
“我想见皇后。”孩子很天真，连假话都不会说。
这件事终于被左虎搞清楚了，那孩子一口咬定自己是皇后所生。齐国王族果然怪事多多，那雪娘自认为洁身自好，结果还有个那么大的儿子。主子真是昏头了，绿帽不止一顶。
萧坚听了却不以为然：“那孩子说的都是真的吗？也许道听途说……”
左虎却说道：“那娃生母是谁？”
“还能是谁？陈莲心，她是当年服侍曹云的侍女。”萧坚说道，“其实我怎么不会派人把自己身边人的底细调查清楚呢？”
陈莲心……萧坚心慌慌，以为燕儿是曹云的第一个男人，岂料到曹云前面还有人，那北燕的人脸皮还真厚，这不就是来看自己笑话的吗？自己登基，公布于天下，曹氏雪娘为后，本就是打着虞齐两国合二为一，这个北燕君真是送了个宝过来，孩子能有那么多心眼吗？有心眼的都是大人，这个让丢自己脸的北燕君居心不良。
“这回北燕送人质过来，本就是想与我国不再交战的。半月前他们在北境没得到好处，北境那些人虽解甲归田了，但是随时都可以集结抗敌。为首的韩将军，如今是北境的便宜他们一点沾不到。”
“可他们送来的孩子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左虎说道，“我真想宰了这个满嘴胡说的小娃。”
“都说小娃了，他的话能信吗？”萧坚摆出一股绝对不信的样子。
北燕世子自然就见不到皇后，他决定自己去找。
“皇后不在京里，听说皇上把她安置在一个安全之处待产。”有人回来告诉了那孩子。结果那孩子就不见了。这过了三天都没找到，这才有有人匆匆告诉萧坚。
“那孩子出了事，就有了借口出兵。”萧坚叹了口气，“我们虞国刚一统齐国，这军队刚休整，就要兵戎对北燕……这恐怕不占上风。必须早些找到北燕世子。那孩子也许贪玩了，我们也太……”
“什么北燕，就是一些野人，学我们，学得像吗？”左虎说道，“我去灭了他们。”
这当然不是明智的选择。左虎还是奉命来到了南王陵。
“北燕世子？”面条有些吃惊，“这与我家小姐有什么关系，小姐怎么可能是北燕世子的母亲。那个陈莲心倒是听说过，当年她假冒过小姐，你知道的我家小姐是王女，偏偏又不是，我想那个陈莲心一定是……她……她是假冒我们小姐曹雪娘。”
“雪娘没有假的，我一开始就是曹云。”曹云说道，“世上本就有曹雪娘，她是我母亲身边的一个宫女的女儿，她母亲没有封号，但是她对我很好，那时我娘恨我，而她却一视同仁，我们年龄相仿，长得也相似，经常互换衣服，只是父王后来不准了，因为我是曹云不是雪娘。我的身份比雪娘尊贵，因为我出生的时候就写成了男孩。雪娘是个弱女子，时常出去玩，方便行走就为自己取了个别名陈莲心，后来父王把她当礼物送给了北燕君，然后就没了消息，到了北境，我听闻北燕君杀了她，因为北燕君很是变态，并不懂怜香惜玉，听说被齐国王女刺伤了要害，不能为人，所以当年奔走千里血洗了北燕君的行辕。北燕君自然与我结下了梁子。雪娘死了，母妃为了安慰雪娘的母亲，偶尔会让我扮成雪娘的样子，说是来看她，为她献上北燕特产，五年前，雪娘的母亲才走。”
左虎带着疑惑说道：“看来这北燕君真的是来为主子添乱的。”
“添乱的应该不是北燕君，只是这小小孩儿，雪娘的儿子。”曹云说道，“我假借了他母亲的名，没想到也会出错，我是谁？”曹云看了眼南王陵，“就连太上皇也不知真有曹雪娘，只当齐王用宫女和亲换齐国一时的平安。”
“那么我如实禀告主子。皇后娘娘并无……”左虎的话被人打断了。
“不……你就说世子是我生的。”曹云说道，“让他废了曹雪娘。曹雪娘不配当皇后。他的劫已经解了，世家小姐想嫁入皇家人多着呢，我倒愿意陪陪小世子。”
曹云转身说道：“阿宣，出来吧，姨娘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的。”
“姨娘，您和我母亲真的长得一样？”这个男孩胆怯地问道。
“对……连我们的兄长姐妹都分不出。”曹云把孩子搂在怀里。
“我从没见过母亲，他们只让我拜那个排位。”阿宣指着这牌位，然后就把头靠在了姨娘身上。
左虎左右为难，不过他是不会说谎的，特别面对他的主子。他自然要赶回去向虞都里的萧坚禀报这件乌龙。
夜色降临了南王陵，一匹骏马一个人闯了进来，他甚至没有走大门，也不会去敲门。
夜色中，他看见了院子里坐着他的妻子雪娘，怀中依靠着正是儿子。
“雪娘……”他哭了，“我不信真能找到你……”
“你是谁？”一个丫头站在了他面前，“谁让你闯进来的？”
“雪娘……”可是来人根本不顾，“我知道是有人故意下手的……他要破坏北燕与齐的联姻，我不会怪你的，是我太粗鲁……我答应过只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姐夫……你表错情了。”曹云站了起来，“我不是雪娘，我只是借用了雪娘的名字，对不起了。”
这句话把眼前人愣住了。
“不过，我听说你对阿宣很不好，让他放羊，不给他吃饱，你这是什么意思？”曹云问道。
“男孩子从小就应该受点苦才会有出息。”来人说道，他就是北燕君，儿子走丢三天，自然有人通知了他，他怎么能不着急，就那么一个儿子，心里该有多火呀。
打听到这里也是巧合。本想偷偷来南王陵看一看，毕竟这齐国也就此人称得上让自己刮目相看的，就是最后他不在了，也留了后手，让自己得不到过冬的粮食。不料以为看见了死去的妻子。
面前的女人大着肚子，想必就是那个虞国国君的妻子，这似乎是尴尬。
“你们都叫雪娘……”
“我不是雪娘。”曹云说道，“我只是假冒的。没料到竟然引来了麻烦。”
北燕君突然一笑，搂过了儿子：“阿宣，该回虞都去了，你别给你的姨娘添麻烦，人有相似，总不能乱认。”
“姨娘说要把我当儿子一样对待。”阿宣还认死理了。
“那……那只是大人骗小孩的，你姨娘很快就会生宝宝的，她会有自己的孩子。”北燕君说道。
曹云倒不好意思了，这北燕君竟然有一表人才，温文有理这一面，以前可没觉察到呀，北燕君狡猾无比谁都知道，北燕君传说也是凶狠无情，自己与北燕的交手最后是没有分出胜负。看着北燕君带着孩子离去，曹云也困惑了。
阳光照到了被子上，曹云懒洋洋伸了个懒腰，摸了摸肚子。
“活见鬼了，昨天怎么见鬼了，什么北燕君世子，还在半夜蹦住一个北燕君，那个北燕君不是早在十年前就死了吗？都说是他弟弟继承了君位，北燕君是死在自己手里的，一杆银枪挑起他人头，挂在城墙上晒了七天。看来真遇到鬼了。
“阿宣……”曹云跑到了院子里，阿宣果真在那边。阳光之下，他在面条身边笑着：“姨娘。”
做梦……曹云舒了一口气。
“今天有兔子肉吃。”一个男人出现了，“你在这里不能总吃豆腐青菜，南人的饭菜没油水。”
这人是北燕君，曹云认得，十年前自己叫人验过那人头，就是雪娘的男人，当时的北燕君。两兄弟不会一样，这根本不可能，昨晚他对雪娘的感情似乎不像假的，除非他是鬼。
“你吓坏了？”北燕君倒坦然，“你与雪娘只是相像，细看也是有些不一样的，可是我们兄弟是双生，雪娘其实嫁给了我们两人，我们不会去考虑阿宣是谁的孩子。那是北燕的风俗，不稀奇，三四人娶同一个都有。”
“我姐姐一个人要伺候你们两个？”曹云觉得不可思议，虽然她也不是只嫁一个夫君，但是这样奇葩也真受不了。
“你们不吃醋？”曹云问道，“总会有偏心的。”
“是啊，雪娘和我是真心的。”北燕君说道，“哥哥是责任，她不能拒绝，我哥哥为人野蛮，她的确不喜欢，不过这没办法，这就是祖宗规定的。”
“我得去找燕儿。”曹云说道，“让他好好看看人家……”
这把面条吓了一跳：“小姐，你……你也想同时要两个……这太贪心了吧，再说馄饨和李公子才是真心的。”
曹云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不说了，北燕君，你的名字我也读不好，你来干什么？不是应该去虞都吗？”
“不急……”北燕君红着连说道，“阿宣说，天上的鸟儿不抓怎么知道抓不住，我想留你在身边，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慢着，我是有丈夫的，与别人勾搭，在我们这里要浸猪笼的。”曹云说道，“你有这种念头乘早断了。”
“我听说过你们是礼仪之邦。可我听说过齐国王族没那种规矩。”北燕君说道。
“对呀，没规矩，那齐国王族才会亡国，你们草原上才比不上这里，有规矩才有……”
“我可以改……”北燕君说道，“那就没事了。”
“啥叫没事？”萧坚进来了，“朋友妻不可欺，你都不懂。看清楚了吧，也就名字差不多，不是你妻子，别整那没有的事到我虞国来捞便宜。说我老婆替你生孩子，真没谱了，你就听我们那不靠谱的兮侯胡说八道，他们父子把雪娘嫁给你的时候，你就应好好对待，弄得人家在北燕被你们逼死，不过你哥死了也好，他死了，你这几年不是挺滋润吗？你们也没了机会去北境打劫，百姓万幸呀。”
“萧坚，闭上你的乌鸦嘴，我们战场上见，我直接扫了你那虞都。”北燕君抱起儿子就要走。
“消消气。”曹云却低头了，“你们吵什么，都是有情可原，北燕君，你军队到不了虞都，韩将军在北境，除非你绕路，劳命伤财为何？夫君呀，北燕君也就是冲动了些，他只是想雪娘姐姐了。”
北燕君把儿子丢上了马背，跨上了马头也不回消失了。
“曹云，你别有趣了。”萧坚说道，“十年前，你就与他们兄弟有……”
曹云急了，一下子扑倒了萧坚：“是不是燕儿说的？”
“是我去齐都找了李燕，我……想知道……”
“都说不谈前事，你咬着旧事不放，不就想证明我们曹家人个个都是水性杨花吗？”曹云说道，“你还是人吗？小鸡肚肠。”
“我……我是担心你真的会被他骗走……”萧坚似乎急了。
“我的事你有什么资格管。”曹云说道，“何况两人不合可以和离，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
萧坚越说越急，却被人一击打晕了。曹云看着左虎面露奇怪之色，左虎说道：“夫人，没事，我有分寸，我家主子急了就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