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匪手帮
皮埃尔的治疗还没结束，伊凡便主动寻找了个借口回来了。
他不想在那里浪费时间。
说真的，像这样的治疗即便是学得再精通也没有什么意义，所谓的治病救人其实就是比别人杀得少罢了，得亏克雷克医师还一副仁心仁术的样子，他手上沾染的亡魂可不必江洋大盗少。
伊凡算是失望了，整个卢兹匹特堡都找不到一个正常的医师。
其实也别怪克雷克老医师认死理。
他的医学已经算是传承有序，比起那些沉溺在神秘学、农村习俗的医师好多了。
体液说理论和放血疗法来自于希波克拉底。
放血的实践则来自于盖仑。
不是那个盖伦，而是古罗玛医师克劳迪亚斯·盖仑。
在他的理论之中，血液是具有统治地位的，因此盖仑特别提倡放血疗法。
但是有一个问题，盖仑本人精通解剖学和草药学，写过很多的医学著作（传说有500多部），放血疗法只是他的手段之一，不是唯一的手段。
其他的人哪知道这些事情。
先辈这一带头，后面的闸就关不上了。
看到伊凡回来，旅馆的管理者连忙上前：“啊，您从克雷克医师的医馆回来了。”
伊凡随意地将脚踩到“去泥架”上，百般聊赖地观察着那群人，女仆蹲下来擦拭他靴子上的泥土，她的手法很有力，拿着毛巾两面擦拭，就像是在打磨匕首一样。
大厅角落里面一伙商人开始推杯换盏，他们议论的声音让旅店多出许多世俗的喧嚣感。
伊凡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是时候吃午餐了。”
管理者鞠了一躬：“我们的果仁馅饼、公鸡馅饼口碑一向不错，乳酪也是前天才购买的新鲜货。昨天我们刚刚购进了一些腌制鳕鱼，卖家是本地一个很会腌鱼的人。”
“听起来不错，但是我不喜欢吃奶酪。”
“如果可以的话，请先给我一杯花草茶——最好不要放洋葱，而且鱼肉并不适合午餐，这会让我想起小时候的斋戒。”
在这个黑暗时代，从飞地传来的绿茶并不受欧罗巴贵族的欢迎。
比起绿茶较为苦涩的口感，人们更喜欢红茶和花茶，她们甚至会为了喝起来更甜，向茶水里面放奶酪、糖块、牛奶等调味品。
“果仁馅饼、公鸡馅饼都可以。再来一份羊排，记住要烤的焦一点。”
“对了，给他们也送过去一份。”
伊凡指了指那边商人围聚的桌子，返身回到楼上去了。
管理者照做，商人们正苦恼自己桌子上的干果已经消耗殆尽，一盘香气扑鼻的羊排便被人端到了桌子上。
商人们非常开心，他们觉得自己受到了尊重，于是一同举杯感谢楼上的那位神秘住客。
正在推杯换盏之际，一个孩童拿着信封进来了。
为首的商人十分惊讶地接过信封，拆开了信封套子，他的脸色居然陡然间铁青了起来。
这下就连管理者都有些好奇他们看到了的东西了——商人摊放到桌面上，纸张上只有寥寥几个字：船到了岸边，水手正在清点货物，船长遇到六只兔子，祝您发财。
一、二...
四、五、六。
这群坐在一起吃饭的人正是六个。
他脸上呈现出近乎死人般的僵硬，耳朵却热腾腾地冒气，高大的身材蜷缩成了一团柔软的面团。
“是...是...匪手帮。”
“什么！”在场者无不惊骇。
吵闹声吸引了伊凡的注意，他从楼上下来正准备取回自己的外套。
听到他们的争吵，伊凡不由疑惑道：“匪手帮是什么？”
匪手帮是什么？
不...应该问...谁不知道匪手帮。
商人们小心翼翼，刚刚送信的儿童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管理者浑身发抖，他回忆性地说道：“他们是一群犯罪集团，最喜欢敲诈勒索商人。每次勒索之前，都会彬彬有礼送上一封信，如果说了不听，就会用暴力手段伤害商人。”
听起来似乎只是个黑帮，伊凡给出了判断。
“他们不仅仅为非作歹，而且还会绑架家人，威迫赎金。”
“不过每一次都是彬彬有礼的，做事怪讲究的。”
“我敢说卢兹匹特堡，有一半的坏事都和他们有关。”
见到伊凡很是好奇的样子，商人便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
原来卢兹皮特堡一直盘踞着一个名叫匪手帮的帮派，他们以勒索外地商人和收取保护费为生。
每次勒索的费用不多，恰好是商人售卖利润的一半。
这些人的手段既温和又残酷。
要是有人不给，匪手帮便会闯进商人的住在将他的手砍下来挂在门上。
伊凡主动接过信件，看到上面的文字。
字体工整，用词雅正。
这四句话都有寓意。
船到了岸边——你们既然来到。
水手正在清点货物——我们的人盯上了你。
船长遇到六只兔子——杀死你们像杀死六只兔子一样简单。
我祝您发财——给我们钱，我们一起发财。
“不简单。”
伊凡很快意识到，能够严格监视商人的来去，并且针对不同的生意制定不同的勒索的金额，避免竭泽而渔让商人破产，像这样的帮派，其中一定有一个深谋远虑的智囊。
那些商人嘀咕了半天，决定还是凑在一起把钱交了。
虽然钱很重要，但是自己手更重要。
伊凡提了一个建议：“你们可以试一下向政府求救，他们不敢和政府正面对抗的，这样说不定可以安全离开了卢兹匹特堡。”
商人好似看一位奇葩，他们目光让伊凡都忍受不了。
其中一位商人解释：“谁愿意理我们哪！”
“我们又不是贵族，也不是为贵族服务的白手套，市政府的人才不会愿意多看我们的一眼，与其相信那些人会花精力保护我们，还不如交钱了事。”
“再说，我们以后还要来卢兹匹特堡做生意的。”
“得罪了匪手帮，有什么好处！”
伊凡恍然大悟，他差点忘记自己独一无二的贵族身份了。
这身份太过于好使，以至于让他把社会中的一切不平等都当做理所当然了。
人们需要低着头走路，不允许直视贵族。
我们掌握了大部分知识，还堵死了上升通道。
哈哈哈哈。
财富，女人，权利。
一切都与生俱来。
很快，他陷入了窃喜。
“我是中世纪的贵族伊凡，根本不用去担心这些。”
“匪手帮再厉害也只是针对普通人，像我这样上等人，他们根本不敢出手。”
【说明：在第一卷中主角的灵魂因为融合不当，出现了意识错乱，整个第一卷就是主角从意识错乱到恢复正常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