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祠堂诡事
时光如梭,转眼间到了开禧元年春,离宋巩失踪已然两月有余。虽然每到旬日宋巩就会有家书传回,但是日子久了,宋慈也不由得日益担忧。
这日夜晚,平静的建阳城忽然喧嚣了起来。县里的首富,李大善人突然暴毙于家中祠堂,更诡异的是验尸的仵作稀里糊涂的死了好几个。
此时已是深夜,站在李家祠堂前的仵作正是萧大,他扳着手指嘀咕道:“一、二、三,加上我就是第四个了!”
捕头程彦走了上前,推着萧大的身子问道:“萧大,怎么还不进去?”
萧大的心在怦怦乱跳,额头冷汗直流,过了片刻,突然跪倒在地:“程捕头啊,你行行好就放过我吧!我萧大上有老下有小……”
程彦冷哼一声:“别挣扎了,躲不了的,我和你一起进祠堂!”
“好……好!小老儿多谢程捕头了。”萧大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程彦把手放到祠堂的朱漆大门上,手上略微用劲,大门便发出嘎嘎的响声,忽然间一阵冷风从屋里吹了过来。
不知为何,大门打开后萧大就感觉到了异样,他呼吸急促,血液上涌,眼冒金光。程彦以及其他捕快都迷惑不解地望着萧大,不知他为何突然变成这副模样。
“萧大!”程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不进去?”萧大转过身一脸诡异地看着程彦,忽然露出了怪笑:“葬甲,你身上好多葬甲!”接着喉咙里咕隆了一声,好像有虫子钻入肚腹一样,身子却如同腐烂的木架一般一下子塌了下去,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
“萧大!萧大!”程彦大叫两声,摸了摸萧大脉搏,又探了探鼻息,不由倒吸了几口凉气,萧大竟然就这样死了!
程彦朝祠堂里望了一眼,身旁的两名捕快也看了看,三人皆是一样的心思。祠堂里冷风习习,并没有什么古怪,更别提葬甲了,萧大究竟看到了什么?
就在此时,程彦耳朵动了动,祠堂屋檐上有了声响,一名黑衣人从房梁跳到院落外,转瞬消失在夜色之中。
“追!”程彦大喝了一声。
追了大半个时辰,人还是跟丢了,程彦只好来到城外闽江旁的一座陋棚中。虽然已是子夜时分,但是知府黎晋依旧在一个破木桌上批阅文书。
听完了程彦回禀,黎晋停下了手中的笔,低声道:“死了几个仵作了?那黑衣人有何线索?”
程彦不敢怠慢,回道:“第四个内仵作了。属下追了黑衣人几条街,看身手像是两个月前掳走宋巩大人的那群人。”
“是他们?”黎晋眉头一扬:“是不是都穿着黑靴?束着腰带?”
程彦诧异地点了头。
黎晋指了指旁边的竹椅,示意其坐下。
“那就不用再查黑衣人了!建宁府可还有内仵作?”
仵作有内外之分,被官家登记造册的是内仵作,没有造册的则是外仵作,只有内仵作才有资格验尸。
程彦摇头道:“回大人的话,建宁府内当下别说内仵作了,就是外仵作差不多都要跑光了!”
黎晋润了润笔尖道:“仵作其实还有一个,只是宋推司不在,这案子不好办!这样吧,你把黑衣人出现的消息放出去。眼看就要春汛了,江堤还没修好,本官实在是抽不开身!”
程彦离开了陋棚,回身看了看棚中射出的烛光,自从黎晋打算疏通闽江之日算起已然过去两个月了。这段时间黎晋以工地为家,连知府府衙都没回去过,其勤勉的样子在整个大宋朝都找不出几个人。这是惺惺作态?还是真的爱民如子?
愣了一会,程彦再次转过了身,心中似乎打定了主意。
翌日,天公作美,万里无云。闽江江堤上热火朝天,成百上千的民夫在黎晋的调度下井井有条,正疏通河道、加固江堤。
辰时过了,有衙役向黎晋禀告道:“宋慈求见!”
黎晋踩了踩江堤上的泥土,查看是否紧实,说道:“让宋慈去棚子里候着!”
衙役应了一声转身离去。巡查完了江堤,黎晋回到陋棚中,宋慈连忙起身行礼。
“你过来磨墨!本府先要批完这些文书!”
宋慈不敢怠慢,走到砚台旁开始磨墨。从宋慈懂事算起,没有任何一任建宁知府像黎晋这般勤政爱民,特别是这两个月,为了在春汛前修好江堤,黎晋把府衙都搬到江堤边了。
批完了厚厚的一叠文书,黎晋伸展了下劳损过度的腰身,说道:“陪我到江堤上走走!”
宋慈扶着黎晋上了江堤,民夫见到黎晋来了都躬身行礼,有的人甚至跪下来磕头。对于民夫来说,不克扣工钱又以身作则的知府实在太少了。
黎晋指着滚滚的闽江问道:“你说说看,疏通河道、截弯取直,除了能预防春汛,还有什么作用?”
宋慈踢走身前的石块道:“防汛只是其一,让百姓安居乐业才是根本所在!”
“哦?愿闻其详。”黎晋捡起一根竹条,插入了江堤上的碎石中。
“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据学生所知,大宋的赋税一大半来自于商税。在商税之中盐税、茶税和酒税又占据了大半。由于税重,小老百姓吃盐、喝茶、饮酒都是奢望,活得太苦了。河道疏通后,沿海的船可以运盐逆流而上,建宁府的茶和酒也可以顺流而下,如此一来百姓终于可以松口气。学生代全府百姓谢过黎大人!”说着,宋慈对黎晋躬身行礼。
“民为邦本,本固邦宁。孺子可教。”黎晋满意宋慈的答复,拍着他的肩膀道:“你言语中虽然为百姓求情,却对朝廷有所不满,这是何故?”
“学生不敢?”宋慈也没有遮掩。
“是不敢还是没有?你啊,还是太年轻,虽知道百姓不易,可知道朝廷也不容易吗?朝廷收的税负十之七八是给了军队和北方,就连陛下过的也很节省!若不是北患,何必养这么多军士?又何必收这么多的银子?你以为百姓的疾苦上面真的不知道吗?”
宋慈从没想到这一层,低头受教。
黎晋又道:“为官者光有一颗热血之心是不够的,还要格物致知。朱熹求理,陆九渊求心,我看都是嘴上文章,叶适讲究干实事的事功学说,估摸还有点用!”
朱熹、陆九渊、叶适乃是儒学三大学派理学、心学、事功学派的代表人物,宋慈都十分尊敬,此刻不敢置喙。
“好了,不说这些了,说说你为何找老夫吧?”
宋慈低声嘀咕道:“不是大人叫我来的吗?”
黎晋转过身,呵呵一笑道:“我是如何叫你来的?”
“大人放出消息,说是李家祠堂有黑衣人出现,这黑衣人还和挟持家父的是一伙人,你说学生怎能不来探探消息?”宋慈踩了踩前方的石块,为黎晋探了探路。
“那你再说说看,我为何带你看江堤?”黎晋站到了高处,眺望整个工地。
宋慈站在下首道:“治水一事刻不容缓,最为重要。春汛将至,大人也脱不开身。不过学生不明白,要破案的话大人可以找许大人他们。学生只是一介布衣,怎能担此重任?”
“许蔼哪里懂得什么推案,其他人也是如此。建宁府最懂断案的就是你爹爹宋巩。你得他真传,想必不会辜负老夫所望!”
“可是?”宋慈还想说什么,黎晋却道:“没什么可是了,两个月前你不是做的很好?当下你就暂代令尊代理推司一职负责此案,程彦已被我任命为建阳县尉,他会配合你。这案子办好了,你爹爹自然就回来了。我也会给你去太学的举状。若是办不好,你也不用去临安了,在建宁府好好的再沉淀几年吧!”
宋慈不是扭捏之人,点了点头说道:“传闻建宁府没有内仵作了。这样办案与大宋律例不符!”
“你呀!有时候和你爹爹一样迂腐!”黎晋转过了身,新任建阳县尉程彦正好带着一名戴着镣铐的犯人前来!
“回大人!”程彦说道:“案犯丁老四带过来了!”
黎晋指着囚犯对宋慈说道:“丁老四原本也是个内仵作,只不过三个月前验尸的时候收了凶嫌的银子,被我打了五十板子,关到了牢中。此番我让他戴罪立功,听你指挥!”
丁老四也有玲珑心思,听闻此话连忙跪在黎晋身前,说是一定将功补过。
“好了!”黎晋挥手道:“你们去吧,尽早破案。算算日子,叶适大人也要巡查到本府了。程彦你每隔半日,要把办案进展快马送到这里!”
程彦拱手道:“属下明白!定不负大人嘱托!”
宋慈朝黎晋行了个礼,和程彦、丁老四一道下了江堤,赶往李家祠堂。
黎晋看着宋慈远去的背影,感叹道:“此子类我!大宋若是多有几个这样的学子,何愁朝堂不清、百姓不安?”过了一会,又叹了口气道:“他们查到建宁了,时日不多了,这江堤要快点修好!”
一同去往李家祠堂的路上,程彦简述了一下案情。这身死的李大善人乃是知府黎晋的至交好友,两人情同手足,故而李家出事后,知府就直接从县衙手里接手了这起案子。
进了建阳县城,径直来到了李家。仵作萧大的尸首由专人看护还放在祠堂大门前,祠堂大门则被拉了起来。
宋慈吞下一颗苏合香圆,蹲下身子,看了看眼前的尸首。程彦心中略显紧张,走到宋慈身前轻声问道:“宋公子,可以验尸了吗?”
“丁老四!”宋慈喊了一声:“燃避秽丹,拿火盆,烧皂角苍术,验萧大之尸!”
丁老四是奸猾之人,一路上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此刻还想装晕,却被一盆冷水泼醒了,他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宋慈又看了四周一眼,问道:“书吏到了吗?”
“小人在。”书吏郭汤走了上前。
“由你写《验尸格目》和《验状》。”
“小的领命!”
丁老四也吞了一颗苏合香圆,走到萧大的尸身前。
宋慈说道:“这就唱验吧,该检查的地方不可有一处错漏,更不可心存侥幸。”
所谓唱验就是仵作每验完尸首一个部分,就唱喝一遍验尸的结果,书吏同时在《验状》对应的地方上记上一笔。两相核对,便能最大程度避免错漏和舞弊情况的发生。
丁老四也跟随宋巩验过尸,此时腹诽道:“这父子两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点都不省心。”
“顶心无伤,额角无伤……”丁老四检查完一处,就唱喝一句,书吏同时写上一笔。不多时,丁老四已验尸完毕。
“把《验状》拿来。”宋慈喊了一声。接过《验状》后,低声嘀咕道:“正面顶心、额角等二十六处无伤,背后乘枕、颈项等十三处亦无伤,左右两侧各十八处依然无伤,这验状上所有七十五处该检应检的部位怎么都是无伤?那么萧大又是怎么死的?”
丁老四回道:“确实如此!小的斗胆说一句,萧大恐怕是吓死的!我听闻萧大有气疾。”
“哦?”宋慈指着尸首说道:“丁老四,把萧大的裤子拔开,再检查下他的阳物。”
丁老四不敢造次,按宋慈的吩咐再次验尸,旋踵后喊道:“宋大人,萧大难道是有缺陷之人?他只有一个肾子。”
“只有一个蛋蛋?”程彦上前两步道:“要不要招萧大婆娘前来问话?”
“不用了。”宋慈说道:“丁老四你去准备下温醋汤,用棉絮蘸汤,热敷萧大下体。”
“好!”丁老四按宋慈所说做了。宋慈又问道:“有何变化?”
丁老四仔细看了看,然后摇了摇头道:“没有变化。”
“没有?”宋慈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后,又道:“你去推按下萧大的小腹!”
“好。”未几,丁老四忽然大喊了起来:“有了,有了。又有一颗肾子出来了。”
程彦不解地看着宋慈:“宋公子,这是何故?”
宋慈蹲在了尸首旁说道:“萧大本有气疾,想必来之前还喝了点闷酒。若遇惊吓,很可能缩阳入腹,气绝而亡!”
“你是说萧大真的是被吓死的?”程彦诧异得瞪大了眼睛。
“直接的死因就是如此!”宋慈站起了身来。
“祠堂里边我们看过,并没有什么异样之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既然萧大的死因找到了,我等不如立即验下里边那具尸首如何?”
宋慈没有答话,心里还有一些疑问,里面那具尸首已经让几名仵作命丧黄泉了,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程彦见其不搭话,就要去推祠堂的大门。忽然间,宋慈想到了什么,问道:“先前几名仵作都是此等死法?”书吏郭汤沉思了一会,回道:“好像都是如此。”
“皆被吓死?都是仵作?全有气疾不成?这不通情理,究竟还有什么是没有想到的?”一个接一个的疑问涌入了宋慈的脑海中。
就在此时,程彦推开了朱漆大门,一阵阴风呼呼地从里面刮了出来。宋慈鼻子动了动,好像闻到了什么。那丁老四睁大了眼睛,青筋暴露,脸色忽然大变。
宋慈连忙大喊:“快把门……”
丁老四顿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右手掐着左手手腕,左手却在掐着自个的脖子,眼看着就要喘不过气来。
宋慈也是一样傻傻的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宋公子!”程彦推了推宋慈的身子。宋慈没有回应,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绚丽的光,整个人变得迷糊起来。额头上也冒着冷汗,表情痛苦不堪,口中迷迷糊糊地说了句:“秦卿,怎么是你……”
看样子宋慈和丁老四都陷入了幻觉,程彦一下愣住了不知该如何是好。恰在此时,黑暗之中有两个小石子破风而至,一块石子打在了宋慈腰身上,另一块石子则打到了祠堂大门上。
宋慈腰间吃痛,猛然清醒。程彦这时候也醒悟过来,连忙把祠堂大门关上。皂吏端来了两盆清水,一盆让宋慈洗脸,一盆泼醒了丁老四。
过了半晌,宋慈怦怦乱跳的心才得以平复,丁老四也捡回了一条命。
“宋公子,当下怎么办?”程彦走了上前。
宋慈看了看祠堂大门,又抬头看了看四周,方才那击中自己的石子来的太古怪。寻思了一会,宋慈道:“大伙都累了,跨过火盆后回去歇息,明日再来验尸!”
“还来?”仵作丁老四刚刚缓过一口气,听到此话后又昏了过去。
回到宋府已是酉时时分,宋慈用了晚膳,又喝了一碗凝神镇气的百合知母汤,便起身朝后院的书房走去。进了后院,宋慈便竖起了耳朵,整个院子太安静了,没有一点虫鸣鸟叫的声音,又行了几步,却见到专门负责打扫书房的书童宋安倒在了花丛中。宋慈没有大声喊叫,只是探了探宋安鼻息,幸好没有大碍。
起身远眺,书房中灯火通明。宋慈略微迟疑,稍作犹豫后举步向前,推开了书房的房门。前方书桌前一位锦纹黑衣人背身而坐,正在烛光下翻着一本书。观其模样,其人如同挺拔的翠竹一样,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英气,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更显得气度不凡。此人也察觉到宋慈到来,却并未起身,依旧翻着手中的书卷。
“阁下是?”宋慈轻声问了一句。话音刚落,黑衣人反手甩出两道梅花镖,砰砰的射在了宋慈左右两边的门轴上,接着问道:“知道我是谁了吗?”
“知道了,多谢姑娘援手!”宋慈不理来人,走到一旁的书架前,翻找着自己要找的书籍。见到宋慈处变不惊,黑衣人也有些意外,开口道:“宋大公子也不问问我是谁?闯入此地有何目的?方才你没见我模样,为何笃定在下乃是女子?”
黑衣人的声音清脆悦耳,有如黄莺出谷。宋慈翻查着书架道:“方才在李家祠堂中多谢姑娘援手救助,家父在你们那可好?我这人打小验尸,鼻子比较好,姑娘虽然是一身男子打扮,但是身上掩不住有一股淡淡的脂粉香气。”
找到了想找的书,宋慈转身来到书桌前,抬头一看还是怔住了。虽说早知道对方就是女子,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眉清目秀,她年纪很轻,大约只是二九芳华,眼睛却顾盼有神,其精气神比大多男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旁人看到,兴许会认为遇到潘安宋玉。
宋慈坐到了书桌对面,看着女子手中的书卷说道:“从我还未出生起,只要推案,家父都会把断案经过写入本子中。二三十年来已然有十余本《推案笔录》了,姑娘想找哪本?”
女子选了一本最为破旧的《推案笔录》,在灯火下看的聚精会神。
宋慈把建宁特产黄花梨酥推到女子身前,说道:“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尝尝这个,那本笔录不用翻了!”
“哦?为何?”女子没有吃宋慈送过来的黄花梨酥,端起了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茶道:“不错,汤清、味甘,武夷山确是出好茶!那救命之恩,可不是一点梨酥就能糊弄过去的。”
宋慈翻了翻手中的书,又摇了摇头,起身到了书架旁说道:“你翻的那本《推案笔录》是二十年前的,第一起是茶寇案,不过事关朝廷机密,语焉不详。其他的案子都是当年的大案,其中有三页纸被撕掉,记载的是轰动一时的《太学五子案》。你若是找到那失落的几页纸,不妨也给我看看!”
女子合起了《推案笔录》,凤眉一挑,问道:“你在找明天去李家祠堂的法子?”
宋慈点点头,用手在书页上比划了下道:“找到了!”说着又回到了书桌前,对女子问道:“姑娘不仅仅是来看书的吧?”
女子眼睛一瞥,用眼角余光扫了扫宋慈道:“你还有些胆量,看来今日不虚此行,我是来和你做一笔买卖的!”
“好!”宋慈回答的很干脆。女子诧异道:“你不问是什么买卖?就答应了?”
宋慈起身把书放回书架道:“爹爹书信中对你们不无恭敬,又有点敬而远之,就连知府大人也不想查你们。想必你等也是官府中人,兴许还是临安来的。只是宋某有一点迷惑,既然同为朝廷办事,又为何不找府衙协助?”
女子微微笑了下,不置可否。
宋慈坐回到书桌前说道:“想必是案件牵扯到府衙中某些人吧?宋某接了此案,姑娘兴许是想通过在下了解案情!”
女子柔荑轻点着桌案道:“建宁才子倒也不是浪得虚名。明日起我扮作你府上小厮,随同你一道查案!”
“多了一个护卫,有何不可?不过姑娘也得让我爹爹早日回来,他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
“我等没有拦着老爷子,只是他自己不想回来而已。不过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可以好好劝劝他!”说罢女子走出了房门,拍拍手后,黑暗处又涌出几名黑衣人。
宋慈跟着走出了屋子。女子轻轻挥了挥手,几名黑衣人便随她一同跳上了一旁的院墙,宋慈急忙喊道:“明日最好把脂粉气去一下,免得麻烦!”
女子身子一怔。宋慈又喊道:“姑娘可否告知芳名!”
“在下余莲舟!”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莲舟?”宋慈念叨着这个名字,嘀咕道:“好端端一个姑娘家怎么取一个男子的名字?怎么想的?”
话音未落,又有梅花镖擦身而过,射到一旁的门轴上。黑暗处也传来了声音:“再嚼舌根,小心你的狗头!”
宋慈用尽力气把门轴上的梅花镖拔了下来,放到眼前看了许久之后也没看出其中的门道,便揣入怀中,转身回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