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大难在东

在大宗伯念完祭词之后，血坑中的血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最终一点都不剩。

此方天地间，无比磅礴的元炁和生气显化出了形状。

元炁凝聚成了龙形，正在腾天而起，向着天穹游去。

生气凝聚成凤型，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也向着天空翱翔。

那些消失的血液，则是化成了一条恐怖的怪鸟，这三者中只有它可以被所有人看见。

毕竟只有血液是实体，其他都是虚的，它的头硕大无比，似乎是人头，但却长着鸟的身子，静静地凝望着远处的虞王。

虞王受头戴十二旒冕，每旒都串有五色珠，身穿五色衮衣，这身衣服颜色虽多，但每一分颜色都仿佛恰到好处，显现出帝王的威严。

他的右手上还持着青绿色的玉钺，左手上持着玉质权杖，左右手腕上还都戴着大孔玉琮，一大一小两枚玉璧被串在胸前。

这是他祭祀时该有的规格。

虞王也盯着这个血液凝聚成的怪鸟，就这么默默的看着它。

“时辰已到，请先王登天，神使接引。”大宗伯看着不远处的日晷。

血色大鸟不再呆滞，它飞到先王的棺柩之上，诸侯们都能看清楚，一个烟雾似的人型腾空而起，直接坐在了这个大鸟的背上。

随后，大鸟振动翅膀，朝着天穹飞了过去，众人直勾勾的看着它远去，显然是没有见过如此奇妙的场景。

直到这只鸟彻底消失在天空之中，他们才感叹于这神迹般的场景。

紧接着，天上下起了血雨，血液化成雨滴，撒在这片大地上，沾染上了在场每个人的身上。

大宗伯看见下雨还稍微有些惊异，不过看到这鱼是红色的之后，表情瞬间带了些惶恐，祭祀之时下了血雨，这种事情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

虞王受看着众人的衣服被血雨所污染，也是紧皱眉头。

被抽中的诸侯，并不在祭祀之列，他们带来的卿大夫以及士、奴隶也并没有祭祀，诸侯和卿大夫将被放回国，带回来一倍的人。

而这约两万的奴隶，则被虞王拉去修宫殿、园囿。

之所以保留一部分人牲，是他想要看看帝和先祖反应如何，少了六分之一的人牲，少了五个诸侯他们会不会降下灾祸。

没想到天上竟下起了血雨，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先祖真的发怒了吗？

“大君削减祭祀人牲，想必是先祖知晓，才降下血雨警示，请大君将原定的人牲献上，以平息先祖的愤怒。”

虞王并没有直接听信他的话，毕竟他只是大宗伯，仅仅是主持祭祀的人，并不是能和帝、先祖直接沟通的人，能和他们直接沟通的人是太卜。

如此重要的场合，此时太卜自然也在场。

虞王受问太卜：“太卜，和先祖沟通，可是我有什么不对。”

太卜即刻拿出一板龟甲，在其上刻画了虞王的问题，并且将这龟甲置于火中焚烧。

很快他就得到了帝的回复：

“大难在东。”

大难在东！

太卜几乎是以最大的声音，将帝的启示说给了众人。

大难在东…虞王咀嚼着这四个字，感觉不太理解。

太卜深呼了一口气，大难这两个字，自从建国以来，历代太卜都没有见过，连以前的记录上都没有过，因此他推断，这大抵是国家级的灾难，将会波及所有中原势力。

会是无休止的战争吗？还是大虞会被取而代之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而且以前帝给的启示都比较详细，不知现在为何如此模棱两可，难不成这一次的灾难，是神与神之间的博弈吗？

虞王向太卜问道：“难道是东夷吗？他们要对我大虞造成大劫难？或者说是能够取代我们？”

他知道，东夷人信仰的神和他们并不一样，东夷人并不信帝，而是信仰日月。

太卜也对这件事情不太了解，他再次试图询问帝，但是得到的结果，依然是“大难在东”四个字。

知晓了此事的虞王叹气，这是何等的劫难，竟然连帝都只能给出这四个字，不肯再多。

“想必这灾祸便是东夷，我大虞已经将近几十年没有和他们交兵，他们却意图颠覆我大虞，这是不可以忍受的，列位诸侯回国去，就准备备战吧。”

众多诸侯面面相觑，之前他们也曾经和东夷人发生过冲突，但是真正的死战还是很久没有过了。

要和东夷人开战，那么就必须得做好万全的准备了，也要做好诸侯也在战场上战死的准备。

这答案模棱两可，但虞王已经不想再去猜了，东部能给他带来灾祸的，除了东夷，还有哪个势力呢？

南岛的老鼠窝？

弱小的诸侯？

古怪的海兽？

这些在虞王眼中都不值一提！只有东夷人让他格外的看重。

他们的实力可不逊于中原之外的任何势力。

虞王终究没有将自己选中的诸侯和他们带来的人牲献祭，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和东夷人打仗，势必是一场浩大而持久的战争，所以在他看来，大虞势力的人越多越好。

…

杜宇回到了章邑，他的位置是个闲差，目前并没有什么要做的，所以先回去报个平安，顺便和水家定昏。

如果有了水家的帮助，他的武器、农具未免不能卖的很远，而且既然登上了鲁国的官位，他就要好好考虑考虑如何当上这个国家的执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