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狗血到家
从瀚州到西京不过十来日的车程,这四位爷硬生生的走了一个多月。
所幸,倒是没有撂挑子跑路。
这几位是烂菩萨坐深山没见过大世面,走到哪都是母羊上树一一没见过的样子。
小到糖人画饼,大到宫宇楼阁,真真是放个屁瞟过来的味儿都比瀚北的香。
上岸的第二天黎书新奇的买了十筐烟花爆竹,鞭炮齐鸣漫天华彩四人看得那叫一个乐呵。
过路的给她拱手道喜了,打眼儿一看她身后倚着的大红棺材,五官都扭曲了。
这姑娘,不是成亲啊?
现在都已经时兴喜丧了么?出个殡还这么开心...
西京城近在咫尺的距离,黎书和采白赶着时兴各自置了一身衣裙,粉糯俊俏的小娘子明媚艳丽,眉目如画璀璨夺目,嫣红的嘴唇那么一勾...驿站的看客瞬间直了眼,火烧火燎的紧。
“走吧!”采白一个大胯踩在车尾,黎书径直的躺上了棺材,那些人咽了咽口水默默的收回了视线。
这媳妇谁家消化得了?
漂亮归漂亮,可...
算了,自己可没那福分!留着命多活两年吧~
太平车是大雄改制的,除了那口两尺宽的杉木棺材黎书和采白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坐着、躺着。
拉车的两头大青走骡壮健漂亮,大雄哼着曲,二毛晃着腿,采白咧着牙,黎书磕着瓜子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四人连笑带打悠悠哉哉走了两个多时辰。
街边小镇渐渐的被甩在身后连成一片化成了一个小黑点儿,又接着走了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已经能看到高耸巍峨的城墙和鎏金发亮的西京城门了。
上等的花色繁杂丝绸、金贵的茶叶、琳琅满目的珠宝、各种珍奇的香料...各种吆喝贩卖声交织在一起,富庶的西京城与苦寒的瀚北真是天壤之别。
大雄窜下车,兴奋的喊了一声:“到了!”
还没等大雄再说什么,身后人烟啸腾的围上来大批人马。
游蹿在城门口的人们吓得鸟兽尽散,亮了刀子可不会有什么好事,几个胆子大的缩在茶棚后面看热闹。
“你们是暗香坊的人?”为首的男人头戴青面獠牙黑铁鬼面,高马上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盯车上的棺材。
“谁啊?”搅了人家的春梦,烦人!
黎书推开棺材盖儿兀的坐了起来,懒散的趴着棺材沿儿,浑身散着起床气。
半阖的眼缝儿快速打量了四周,黎书嗅到了两种不同的味儿。
靠...
“这娘们儿怎么睡在棺材里?!”人群里不知谁吓的嘟囔了一声。
黎书:“嘁~犯法么?”
鬼面大马金刀的对着黎书的脑袋砸下来一块令牌,采白半路截住一脸凶悍:“你特么的往哪儿扔呢?”
探开手,一看是暗香坊的玉牌。
看来,是货主接货来了。
难怪,这么跋扈,采白有些败下阵似的看了一眼黎书:交货么?
黎书拍了拍棺材,扬着一张明媚的脸:“货在这儿呢,验验货吧。”
鬼面下马看到那棺材里谪仙一般躺着的人毫无生息时踉跄的险些原地摔倒,升腾的杀气翻涌着。
“把余下的七万两银票结了,咱们银货两讫各不相欠。”黎书问的一脸天真。
来人冷嗤,这娘们儿不仅杀了他们主子还睡了主子的尸体,现在...还敢要银子?
这娘们儿脑子是被棺材盖儿夹坏了么?
“你们杀了我家主子,还想要银子?黄泉路上,我给你烧七万两过去,留着慢慢花吧。”
鬼面抬手,数十把弓箭齐刷刷的对准几人的脑门。
靠!
这特娘的,无处可躲啊!
采白三人刷的一下以身为盾直接将黎书围了起来。
“奶奶的,是三叉箭!”大雄道,采白声如蚊呐道:“四息换一箭,他们没守在交货地特意挑在了城门,姑娘等会往城里跑,人多最易藏匿。”
“傻丫头...”黎书鼻根发酸,“别忘了你家姑娘可不是吃素的?!”
“杀就杀吧,正好让我们一家三口早点团聚。”黎书拉着沐云庭冰凉无力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一脸深情且等死的表情。
采白:哈?
大雄:老大,你带球了?
鬼面迟滞了一瞬,霍的心头一跳:一家三口?
隔着面具看不清那人的表情,唯有那两眼瞪的浑圆让黎书瞧的很真切,替他想想也是痛苦。
杀主仇人一下子便成了少夫人...
这剧情就是:狗他娘给狗开门,狗到家了。
黎书一扫裙面,巴掌大的小脸面露悲戚眼尾带红,“你以为你家主子为什么甘心就死?”
为什么?
难道是为了你?
为了你肚里的娃?
“你说是就是了?”鬼面心里忐忑打鼓,不敢贸然动手,万一这娘们说的是真的..这可是主子唯一的血脉了。
“他右胸第二肋有个三寸的疤,腹上有箭痕,左膝有火烧疤痕...”黎书眼皮一掀朝鬼面望了过去,“胯下隐秘之处还...”
“住口!”鬼面怒不可遏,这些伤都在隐秘之处非肌肤相亲不可知,难道她真的与主子...
采白一脸诧异的望过去:“姑娘,啥时候的事?”
黎书心里暗道了一句傻丫头,装出一脸娇羞,“哎呀,这种事难不成要让你观摩啊,抽个空儿喝茶打嗝放屁的功夫就成了,他快着呢。”
哦...采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沐云庭:我日的~快你祖宗!
鬼面攥着拳头,硬生生的压下满腹的邪火,“带走。”
再不走,不定从那女人嘴里再吐出什么虎狼之词,这些难听的话一旦外流主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见黎书没反对,大雄他们也乖乖的“束手就擒”。
至于去哪,黎书无所谓。
“姑娘,在哪动手?”路上采白紧贴着黎书的后背,气声道。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黎书仰头对着鬼面笑了笑。
采白一脸迷茫,安全的地方?
*
荣华巷-畅园
五进的院子称不上大,胜在修葺的用料、雕工、摆件十分考究,单厅中博古架上的瓷瓶古玩都不下千两之数,更别提这满屋子小叶紫檀木的座椅价值几何了。
陌生的环境里黎书会惯性的记下这里的防卫,计算着出口,规划着突围。
单前厅、后院、庑廊上的重甲手、弓箭手、强中手、守卫都有百余。
除非人家请,否则进出都是两难。
“这地儿倒是挺安全的,景色也好正适合我住。”黎书满意的点点头。
见她天真的以为可以在此安心养胎,鬼面不由得一嗤。
蠢女人!
主子怎么可能看得上这样一个女人?
就为了那张脸?
美则美矣,可惜了脑袋里装的都是屎吧。
她最好有身孕,最好怀的真的是主子的种,否则...
想到主子死后一路上还得与这个女人同睡一个棺材,就觉着是一种玷污,恨不得活剐了她。
黎书可没空理那鬼面肚子里的弯弯绕,她心里正美滋滋的盘算着怎么把这院子搞到手。
作为落脚地,这个院子是真不错!
她看上的东西,从来就没有搞不到手的。
“这院子怎么样?”黎书随手一指,“以后把那几颗碍脚的树拔了给你们改成一个跑马场怎么样?”
“还有那..是什么啊?书房么?改了,改成酒房,听说西京城里有不少好酒,到时候多囤些。”
“嗯!”采白将黎书指过的地方一一记下。
“哎?”又是一道一惊一乍的声音。
“那池子边草坪里的两只大鸟是什么?五彩斑斓的真好看!”黎书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鸟,兴奋的望过去。
“大鸟”抖抖头上的翎毛,又抖抖美丽的尾巴,如一把折着的锦扇哗啦一下子展开了,色彩缤纷的花纹,五光十色,鲜艳无比,美不胜收。
“靠,屁股开花?”
我艹!
这叫孔雀开屏!
这TM是你该关注的事么?
就算你揣了龙种,等瓜熟蒂落也是死路一条。
如何保住脑袋才是你该关心的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