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前尘碎梦
看着眼前的美景林雨轩脑海中不禁浮出一句诗词来——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岛，四大仙门之一蓬莱阁的清修之地？
微风徐徐吹拂着他的衣裳，把他的所有神思都拉了回来，他蹲下身来捧起水洗了一把脸，突然，他察觉到异常，海面上倒映着一个红色的影子，而且越来越近，他猛地抬头看去，却只瞧见一团模糊的身影正急速下坠，直直摔进海中，激起万丈水浪，溅了他一身水花。
他毫不犹豫纵身跃下水去救人，可才入水他才想起他不通水性，呛了好几口水，差点窒息而死，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崩溃的，他竟然溺水了！
林雨轩挣扎着想浮出水面，好在离岸边不远处有一颗歪脖子树，他抓住树杆，借力使劲，总算爬了上去，然而那红衣少女早已沉入深水中，看不见踪迹。
他慌乱无措的站在岸边，看着茫茫海域，他心中涌现一丝恐惧，她不会淹死了吧？
就在他惊恐交加之际，那抹红衣再次映入眼帘，只是这次她是飘浮在水面上的，随着海浪的起伏，慢悠悠的向着岸边飘来，仿佛一缕幽魂，无比凄凉悲怆。
与之前的梦境不同，这次女子的模样渐渐清晰起来，他终于看清她的模样，果真是那张让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脸，只不过现在她苍白的俏脸肿胀发白，毫无血色，唇瓣乌青，双目紧闭，仿佛死了一般。
“浅兮。”
他心中大骇，连滚带爬的奔过去，扶着树干将她拖上岸来，他颤抖着抱着浑身湿淋淋的女子坐在岸边，怀中的女子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停止了，身体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俨然已断气多时。
他心中骤疼，抱紧怀中的人，试图用身体给予她暖意。
“浅兮，浅兮，醒醒……”
“浅兮，醒醒啊……”他的声音中充斥着浓浓的担忧和害怕，眼眶忍不住泛红，眼中的泪珠缓缓滑落，砸在她苍白如纸的脸颊上。
“浅兮，求求你睁开眼睛，醒过来看看我。”
“浅兮，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浅兮，浅兮……”
他一遍遍呼唤着怀中女子的名字，可她却始终一动不动的躺在他怀中，安静的如同睡着了一般。
“浅兮……”
他的声音越来越嘶哑，喉咙里仿佛堵了棉絮，让他发不出半句话来，只能呆呆的望着怀中的人儿，眼中写满了恐惧。
她怎么能够离开呢？她答应了他的事情都没有完成，她还没有嫁给他，怎么可以离开他？
“浅兮，醒醒……”他哭喊道。
“苏子煜……”一声虚弱至极的呻吟声从女子的口中溢出，他神色一喜，低下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她睫毛微微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浅兮！你醒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欣喜若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眼泪再次控制不住的流淌而下。
然而，下一刻他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她推开了他，眼中尽是恨意，咬牙切齿道：“苏子煜，是你害死了我！你这个人渣！”她悔不当初，恨自己瞎了眼，竟会掏心窝子爱上这样的人渣！
他倏地愣住了，一瞬不瞬的盯着少女，眼中闪烁着迷茫的神色，他害死她？不可能的，他爱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
“浅兮，你在说什么？”他疑惑的问道，心中却隐约明白了什么，他伸手想拉住她，可是被她避开了。
“你别碰我。”她尖叫着退开数步，愤恨地瞪着他，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他的指尖悬停在空气中，僵硬的收回来：“浅兮，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苏子煜，而且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更不会杀了你。”他声音沙哑，心底的痛苦与悔恨蔓延全身，难道那日他无心的一剑真的让她丧命了？可是当时她的伤势并不严重，根本不足以致命，只需休养一些时日便可痊愈，为何她会……
“呵～认错？”女子嘲讽一笑，眸光冰冷而怨恨的凝视着林雨轩：“就算是化作灰烬我也不会认错，你就是苏子煜，你敢说你没有伤害过我吗？”
“我……”林雨轩张口欲言，但对上少女那双憎恶厌恨的眸子，却莫名的心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真的是他害她变成这福模样的？这些日子她究竟发生了何事？
女子看着他痛心疾首、愧疚懊恼的表情，她心里的恨意翻涌。
他凭什么？
凭什么在害死她之后，还在她面前做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真是装模作样、虚伪至极。
或许曾经有多喜欢他，现在她就有多恨他！她上前狠狠掐住他的脖颈，眼中迸射出仇恨的火焰：“苏子煜，你可记得当日在十方云海，你答应过要随我回蓬莱岛的，既然现在来了，那就把命留下来吧。”
他奋力挣扎着，想掰开她纤细的手掌，可是她却越来越用力，像是要将他活活掐死一般。
他被掐得喘不过气来，艰难的吐出几个字来：“咳咳……浅兮放……放手……”
“哼，你认错人了，我不是浅兮，我叫念昔。”少女冷哼一声，他害死了她不说，居然还在她面前叫其他女人的名字，简直可恨之极！她狰狞着一张脸，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他的双眼蓦地瞪圆，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你……咳……我……没……没认错……”他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声音断断续续，仿佛随时要昏厥过去，他想不明白，为何她对他有如此大的恨意？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屋内，照亮整个房间，床榻上熟睡的男子忽然滚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浅兮……”
他大喊一声，猛然睁开眼睛，看了看陌生的房间，又看了看自己洁白的里衣，眉宇间尽是疑惑，脑海中浮现昨晚的场景，顿时吓得坐起身来，额头冒出密集的汗水。
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是梦吗？可如果是梦，为什么如此真实，那种要失去叶浅兮的真实感令他心悸，扎得他心脏生疼，可能是最近想太多了吧，浅兮她那么聪慧机敏，武功高强，又有石申护着，一定不会出事的。
“林兄，你醒啦？”北堂冉捧着一叠整齐地叠起来的衣服走了进来，看着坐在地上愣神的男子，关切的询问道，“怎么？做噩梦了？”
“恩，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哦，什么噩梦？”
“我梦见浅兮她死了。”他低垂着头，声音沙哑哽咽。
“林兄，别担心，梦都是反的，浅兮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的。”北堂冉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然后将手上的衣服递给了他：“给，你的外衣昨天喝酒时弄脏了，我帮你洗了晾干了，穿上吧。”
林雨轩勉强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知道，但愿如此。”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记住一场梦，尽管一切都不够完整，但却如同身临其境一般，让他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亦或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