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姨姥

姥姥病情严重了，因为老骂人，肚子气的都快成鼓了，看着就像要爆炸了一样，姨姥知道后从远方赶来，想看看她的姐姐，姥姥见到姨姥来可高兴了，也真怪看见姨姥后姥姥就不怎么骂人了，姨姥埋怨姥姥的孩子们：“你们是不是亏待你们的妈了。”我妈委屈地说：“我们都对妈挺好的。”姨姥叹了口气说：“唉！这咋整，得看看病。”妈妈耐心地解释说：“领她看了，去精神病院，开的药她也不吃，全扔了，老说自己没病，就是邻居有人总冲着她的鼻子骂，她生气呀！”姨姥说：“要不再上别的医院看看。”我妈说：“行。”

过了不久姥姥去世了，我妈非常难过，我和单姐姐参加了姥姥的葬礼，大人们用白布蒙着老人的尸体，没让小孩子看，怕吓着孩子，大人们把姥姥火化完，我们去了墓地，我和姐姐在墓碑前默默地注视着，看见舅舅和爸爸把姥姥的骨灰入土下葬，这是我第一次接触葬礼，有很多不认识的人都为姥姥默哀，妈妈和姨妈在一旁哭成了泪人，也不知为什么，这天过得特别漫长，好像时间都跟着静止了一样。

回到家以后，我妈背着我就是掉眼泪，一说起姥姥，她就哭，我哪里知道没有了妈妈的滋味。舅母娘家有个房子是学区房，要收拾，因为冬雪姐姐要上小学了，我和姨姥还有姥爷一起去姐姐家帮忙，这一片全是平房，对面是新盖的楼房，姐姐家住的是平房，我们打开门，一个面积不是很大的房子，姥爷烧着炕，我和姐姐在外面玩。白天的时候姐姐去上学了，我一个人和姨姥在家，这片平房有好多的小朋友，老人们让我和她们一起玩，玩累了回到家后姨姥都会做好饭，我最爱吃姨姥做的鸡蛋膏了，她做的和别人做的不一样，特别好吃，我问姨姥：“姨姥你的鸡蛋膏真好吃，你是怎么做的呀？”她抿抿嘴笑着说：“你爱吃，咱们经常做，没什么窍门呀！”然后开心呵呵地笑了起来说：“就是放了一点酱油在里面。”我恍然大悟地说：“原来放了一点酱油就这么好吃。”

这天我一个人在外面玩，邻居几个大孩子找到我跟我说：“诶！我们几个小朋友去历险，你去吗？”

我说：“都有谁呀？”

她们说：“都是附近的小朋友。”我看见那一帮小孩中，有我认识的小朋友，都是姐姐家附近的邻居，我快乐地答应了：“好呀！”然后问：“上哪里探险呢？”

一个个子高的小朋友对我说：“你看那边的楼房了吗？我们可以上房顶上面去探险。”

“就像爬山一样吗？是不是能看见下面的整个地方。”我兴奋地问。

个高的孩子点了点头，就这样我们这帮小朋友开始了探险之路，我们顺着楼梯有说有笑地到了房顶，房顶上有好多的烟囱，有的还冒着烟，我们这帮小朋友又蹦又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我站在房檐围栏处，看见了给我糖果的孙婶婶变得特别小，正拿着东西忙碌着，我高兴地向她挥着手喊道：“嗨——嗨——孙婶婶。”孙婶婶抬头看见我们这帮孩子跑到房上去了，赶忙放下手中的活大声喊道：“快！一帮孩子跑到房上去了。”之后来了很多的大人把我们接了下去。回到家中，姥爷一顿的数落我说：“从小上房揭瓦，长大了可得了，勒死你得了。”我哇哇地哭了起来说：“我们不是淘气，我们探险去了。”“你要出事了，我可怎么办呀？怎么向你妈交代呀？”姥爷没好气地说道。就听屋里我哇哇的哭声和姥爷的训斥声，后来姨姥替我说话，这事算是完了，以后我再也不敢跟那帮小朋友在一起玩了，从此姐姐上学的时候我就一个人玩。姐姐回到家以后我问：“姐姐，你上学有意思吗？”姐姐说：“真讨厌上学呀！你多好，能玩。”听了姐姐的话，我有点害怕上学了。姐姐还是每天早早就走了，我站在门口看着姐姐远去，自己和自己玩了起来，我发现这地方有收旧瓶子的，后院有一些别人扔掉的玻璃瓶子，我捡了起来，一个能卖5分钱，正好能买一个小淘气的糖果，在外面玩的时候我常常捡瓶子，但是很少买糖果，都把钱攒起来放在我的小铅笔盒里。有一天姨姥看见铅笔盒里有很多1分5分的纸币就问我：“你哪来的钱呀？”我把我的秘密告诉了姨姥，姨姥笑着说：“你不嫌脏呀？”我不再吱声，生怕别人笑话我。姐姐家的房子收拾完了，我就回到自己的家里，妈妈接姨姥也来了我家。

姨姥是一个勤快人，来我家里后总忙前忙后的，因为妈妈对姨姥好，所以姨姥对我也特别好。这天，姨姥在给我家走廊围墙刷油，我看见姨姥在干活，说：“姨姥，你为什么要刷油呀？这墙不是还有油吗？”姨姥拿着刷子，慢慢地刷着墙对我说：“房子到了一定的时候，就得收拾收拾，要不就不美观了，你看，那边刷好的是不是很好看呢？”我看了看刷好的那面墙，觉得是比没刷的显得屋子亮多了，然后说：“姨姥，你得刷多长时间能刷完，还有那么多呢？”姨姥不慌不忙，慢慢悠悠地说：“眼是懒汉，手是好汉，只要是干，总有干完的一天。”我觉得姨姥说得特别有道理，于是我抓起小手就想拿过刷子，说：“姨姥你歇一歇，我帮你干会儿”，姨姥挡着我的小手说：“你还太小，刷不好会刷的满地满身都是，去屋里玩去吧！”我就怏怏地回自己屋里去了。

妈妈下班回家后，看见姨姥把墙刷得亮亮的对姨姥说：“老姨，累没累着，我说我干的，你怎么都干了呢？”姨姥说：“反正待着没事，干干活。”星期六的时候我妈把窗框和暖气也刷了油，我的家变得干净多了。星期天的时候，我妈和姨姥领着我去中心商店溜达，马路坑坑洼洼的，因为我家的房子是新建的楼房，道路还没怎么修，走在土地上，我们到了商店，姨姥想看看首饰，我们来到了一家老字号的首饰店，在门口我说什么也不进去，拽着我妈的衣角说：“妈妈，咱们回家吧。”我妈不明白地问：“怎么了？”我哼哼唧唧地说：“这东西很贵的。”我妈笑着说：“咱们陪你姨姥看看，她岁数大了，想看看首饰。”这时姨姥也看着我，看着我扭捏作态，急得满头是汗说：“没让你花钱呀！我想买，花我自己的钱。”我还是不情愿地走进了首饰店，姨姥买了一些金首饰后，我们就回家了。走在回家的路上，天突然阴了，不久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妈妈挽着姨姥的胳膊说：“老姨，咱们用不用避避雨再回去。”姨姥说：“这天气挺暖和的，咱们就淋着雨回家吧！”我们就在雨水中走着，我可开心了，在雨水中蹦蹦跳跳，一会儿蹚着水，一会儿踢着水花，我妈生气地说：“你就不能老实点好好走路。”之后我就拽着我妈的手和姨姥往家走，在泥泞的土地上行走着，我们都踩了满脚的泥巴。回到家里，妈妈让姨姥和我把衣服和鞋换下来，然后妈妈开始洗衣服了，姨姥笑着摸我的头对我说：“以后我叫你猪哼哼、猪儿儿怎么样？”我小声哼哼说：“这名字也不好听呀。”后来姨姥见到我就猪哼哼、猪儿儿叫。姨姥也总是拿她的首饰向我显摆，逗我说：“你喜欢哪个？姨姥送给你。”或者一看见我戴着儿童的宝石项链，姨姥就会问我：“我的金项链和你的换行不行。”我都会说：“我才不要呢？我的比你的好看多了。”我对于姥姥的印象很少，也没看过姥姥清醒的时候是什么样，但在我的印象中姨姥就像我的亲姥姥一样疼爱我、照顾我，让我有姥姥一样隔辈的爱。

这天我在小屋里睡着了，被子被我蹬到地上，姨姥弯着腰，小心翼翼地给我盖被子，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想走开，这时我醒了，正看见姨姥猫着腰走着，我没有礼貌地问：“姨姥你干什么呢？鬼鬼祟祟的。”姨姥看到我醒了毫无生气地说：“猪哼哼醒了。”之后这件事就像开玩笑似的被家里人调侃着，说我说话带劲。姨姥跟我说：“你姐姐上学了，你想上吗？”我说：“姐姐不愿意上学，我也不想上。”姨姥说：“很快你就和你姐姐一样得去上学了。”我说：“那上学好吗？”姨姥说：“上学当然好了。”我不明白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