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皇后不太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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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监视

颜鸢呆呆看着连掌事,愣了好久,才明白过来他说的全部是什么意思。

昨日她在内务司一共挑选了七名宫女,这些宫女年龄籍贯各不相同,之前供职的地方也不在一处,仅仅是隔了一夜,竟然默契地病了?

“娘娘见谅,奴才不敢有所欺瞒。”

连掌事尴尬地解释:“近来宫里有一场时疫,染病的人先是发烧,而后便咳嗽不止,要耗上小半月才会见好,故而……娘娘昨日挑选的那七个人里,染病的就有五个啊!”

“……”

“年纪最大的那位,昨夜新丧,太后娘娘曾下过恩典,可特许出宫。”

“那还有一个呢?”颜鸢沉默问。

“巧了,昨夜在御花园里摔断了腿。”

“……”

颜鸢盯着连掌事,用眼神与他交流:你觉得我信么?

连掌事抬起头,一脸的视死如归:“娘娘,这些、这些御医院的御医都是能证明的,真不是奴才欺瞒啊!”

“所以?”

“奴才已经连夜为皇后娘娘准备了最出挑的宫女,已经在宫门外候着了。”

连掌事圆滚滚的身体横陈在地上,就像是一颗肉球在颤抖。

可惜他虽抖得很有诚意,额头上连一丁点细微的汗珠都没有,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有分毫的害怕。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已经找到了足够硬的靠山了,一点都不怕她发难。

在这宫里能同时调动内务司和御医院的总共就两个人。

太后如果要安插探子,大可不必费此周章。

所以这些宫人,应该是楚凌沉送上门的礼物。

颜鸢淡道:“带进来吧。”

连掌事顿时喜笑颜开:“是。”

没过一会儿,宫女们便鱼贯而入,整整齐齐地站在了望舒宫的院落里。果然个个都是容貌出色面容端庄,一时间令整个院落增色不少。

连掌事低头哈腰,递上一份名册:“娘娘,这是小人为娘娘誊抄的名册履历,娘娘若是不满意,奴才还可以再准备。”

颜鸢接过文书,只简单看了一眼便阖上了。

背后操控的人既然有本事让御医院都从旁佐证,自然不会在文书上有所纰漏,她也不可能再去内务司验证是否一致,看与不看,差别不大。

连掌事喜上眉梢:“那这些宫女……”

颜鸢低下头盯着手里的名册,比起之前的百家探子,眼下这波人如果是乾政殿里安排的,说不定还更为纯粹些,倒不见得是坏事。

但她也不想照单全收。

颜鸢想了想,低下头撕了文书的书页和书脊,而后随手一扬。

“娘娘!”连掌事惊呼。

阳光下,素白色的纸张随风飘散,散落在院落的各处。

一时间所有人的脸都成了菜色。

连掌事都脸上总算是有了些许惊惧:“娘娘若是不愿意,奴才可以再寻人,娘娘……”

“没有不满意。”颜鸢轻软道,“太后素来勤俭,本宫也并不想要那么多侍奉的人,劳烦连掌事把字面朝上的那几个挑出来留下即可。”

连掌事呆在当场喃喃:“只是字面朝上?”

颜鸢道:“对。”

连掌事欲言又止:“这些履历十分详尽,娘娘何不好好挑一挑……”

颜鸢和颜悦色:“可本宫就是喜欢运气好的。”

……

半盏茶的时间后,连掌事带着运气差的宫女退出了望舒宫。

他面有菜色,在路过乾政殿门口时,神色尤为复杂地往里面探了一眼,随后独自一人上了乾政殿的台阶,对着里头的掌事公公俯身行礼。

“奴才无能。”

连掌事战战兢兢,诚惶诚恐。

彼时望舒宫里,尘娘已经为颜鸢施了第一轮针。

今日望舒宫里来了不少人,她们独处的时候便少了许多,好不容易挨到此时,尘娘低头在颜鸢的耳畔轻道:“今日来的那些人……看起来不太简单。”

连掌事送来的宫人留下了一半,这些人被分派到各处,其中有一个竟能指出小鱼煎药的时漏抓了一把药引,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原本还担心新来的宫人太过生疏笨拙,无法承担煎药的工作,现在却是担心他们太过不简单。

“我知道。”颜鸢轻声道。

“那是不是得想法子让把他们调走才是……”

“不用。”

调走了这一批,还会有下一批。

就算她真的从内务司挑选出了清清白白的宫人,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不会来了望舒宫后再被人收买呢?眼下的情况反而更好,乾政殿的精挑细选的,肯定都是干干净净忠心不二的。

被一家监视,总比被各家监视好。

“可娘娘,他们若是把望舒宫里的所见都告知旁人……”

“那就让他们去告。”颜鸢冷漠道。

既然那狗皇帝想看,她就索性让他看个够。

……

翌日清晨,颜鸢是在睡梦中被细微的声音吵醒的。

彼时天还没有亮,屋内只有一些朦朦胧胧的光影,望舒宫的寝宫里响起一阵细微的窸窸窣窣声响。颜鸢被那声音扰得骤然惊醒,全神戒备地掀了被子,却忽然间看到了几个人影在她寝殿的外间攒动。

“谁?!”颜鸢冷道。

外面的声音静止了片刻,又响了起来。

不一会儿,几个宫女带着洗漱用具缓缓进入房间里。

带头的年长宫女跪在颜鸢床前,颤颤巍巍道:“奴婢该死,奴婢吵醒娘娘了……”

颜鸢目瞪口呆:“你们……在外面做什么?”

宫女迟疑道:“奴婢们不知娘娘是何时起的,娘娘贴身的小鱼姑娘又迟迟未到,故而、故而奴婢们便按照常例,寅时为娘娘备着晨起的漱具……”

颜鸢:“……”

宫女跪在地上,回答得毕恭毕敬。

颜鸢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痛起来了。

她自幼在颜府便从来都是天亮再起的,受了伤之后更是从来没有人干涉过她睡到什么时辰,寅时,就算在军营里也没有这样的时辰。

这简直是丧心病狂。

“娘娘不必现在就起的,寅时只是奴婢们备下漱具的时间。”

颜鸢黑着脸不说话,在心底默默地问候了一句楚凌沉的祖宗。

宫女小心道:“娘娘……要不再睡一会儿?”

颜鸢揉了揉眉心道:“你叫什么名字?从前是哪个宫的?”

宫女闻言一怔,紧张得额头上都起了汗:“奴婢叫阮竹,是……是静雅宫的掌灯宫女。”

这是前夜里乾政殿那位公公叫她临时背下的内容,她本来已经是滚瓜烂熟的,可总归是撒谎,她还是心有余悸,难免磕巴的,不大自然。

好在眼前的娘娘看起来不太精明的样子。

即便是端着一股子起床气,也并没有直接大发雷霆,只是一个气鼓鼓地坐在床上。

阮竹试探道:“娘娘,时候还早……”

颜鸢盯着眼前的宫女,心想她们这样跪在外面,她也睡不着啊。

“不必了。”颜鸢打了个哈欠,悠悠道,“本宫向来习惯早起诵经念佛的。”

阮竹听着一愣,诧异抬头。

颜鸢朝着她露出一个真诚的微笑:“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