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被翠鸟啄
大年初二初三郑香月跟着父母到外婆家做客，外婆的身体状况似乎没那么好，瘦了好多。比外婆年长八岁的外公却是身子硬朗，将自己打扮的花花绿绿，时常说骂外婆要多劳动，筋骨才不容易坏。
外婆也是和外公相互赌气，分屋而睡。
所以我们过年送礼得事先为外公和外婆各准备一份。
外婆见是郑香月到来，开心的不得了，却是口齿不清，说话都要将嘴先嘟起来才能嘣出字：“小孙子，又来看我了。”调皮的把手一伸：“给我看看，你送我什么礼物了？”
一时间，郑香月竟为外婆感到难为情，一个人间活了六十几的老人家，竟如孩子一般厚脸皮主动讨要礼物。郑香月为此脸色一红，更是心中为外婆升起一阵鄙夷，郑香月将手中礼品推到了外婆手上，嘴里却并没有好语气：“你自己看吧。”
外婆接过礼品，就放到桌子上，一一将它们摆放出来：有六个苹果，三串大香蕉，三斤大橘子。外婆从中捡了两个大橘子塞到郑香月手中，然后将其余全收起来，放进屋里藏起来。
郑香月一旁瞪着大眼又懵又惊又疑又尴尬的看着这一切，心下想到：外婆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小气了。
外婆藏完郑香月送的礼品后并没有空手回来，而是捧着一本黑色封皮厚厚的书，上面还有两张dvd碟片，一步一蹒跚摇晃着身子到郑香月跟前，将手上书和碟片直推到郑香月鼻子前，不知外婆调皮故意还是力度没掌握，书本直接怼到了郑香月鼻子。
经受学校孝道教育的郑香月并不敢发怒，也在心里轻易原谅了外婆，因为眼前外婆展示的种种迹象表明：外婆老了，返老还童变痴呆了。
郑香月笑嘻嘻放下手中两个大橘子，然后接过dvd碟片和书本，以为是歌碟和戏曲一类的书，没想张眼细看，碟片上竟然刻画着一个黄色长头发的男人还有文字著上：基督耶稣上集。另一张碟片也在意料之中：基督耶稣下集。
郑香月小心翼翼地拿开上面两张碟片，黑色封皮的厚重书本上烫着两个金色的大字：圣经。
外婆嘟着嘴巴有些吃力说道：“阿里路亚，拜一拜，得永生。”并挥手示意郑香月打开书本翻开。
基督教，佛教，伊斯兰教作为世界三大教派。郑香月当然有所耳闻，对于基督教的传世之书圣经，自然有着一定的兴趣，便随便翻到一页默读起来。才看几页。
表哥表弟他们知是郑香月来做客了，于是邀约到村里年纪相仿的五六男孩，抱了个蓝球，就一起去铺背小学操场上打蓝球。
由于寒假学校放假，保安也是过年回家。只见铺背小学大门紧锁，郑香月只好跟顺他们一起翻墙进去。
郑香月因性格内向，平时少做运动，身体也是僵硬，虽然和大家一般有左手和右手，就是不能和他们一样掌控蓝球。玩了几场，郑香月觉得没意思，就走到场下拾根木柴，在地上写字来玩。
表弟见郑香月一人孤独就过来要拉郑香月上场：“哥，上来玩，到你了。”
郑香月一摆手：“不去，不好玩。”
表弟苦口婆心又热情劝道：“来呀！一人在那玩有什么意思？既然大家一起出来玩，就放宽心，输和赢没什么好计较的，上来玩吧。”
郑香月还是没被劝动：“你们玩吧，我自己一人在这写字挺好玩的。”
表弟纳闷极了：“你就扯卵蛋吧，写字能有什么好玩的？”
郑香月自得写字乐趣于是笑道：“每个字，只要我运起它一笔一划时，就仿佛看到了故事，战场上将军杀敌，灯火舞台中美女翩翩，皇宫大殿上群臣批评互驳唇枪舌剑，又似看到草苇中花鹿奔跑追逐。”
表弟把脖子一歪，如泄气皮球：“你可一点都不像个男人，那你自己玩吧。”
至上午而来，他们打了三个小时蓝球，而郑香月也在运笔书画中仿佛见证了人间许多有关酸甜苦辣的故事。直到大家都觉肚子饿，才一同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表哥率先开口：“月月，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郑香月听出话中有怪嫌的意思，由此心生愧疚：“不是不想和你们玩，我是真不喜欢打蓝球。”
表弟也适时插话进来：“那你平时喜欢玩什么？”
郑香月：“我喜欢到山上掏鸟蛋，捡蘑菇，或者看电视。”
表哥哈哈一笑，搂着郑香月肩膀：“好，那就这么说好了，下午我们就去山上掏鸟蛋！”
于是一行人脚步欢快，谈笑中回家，期望下午早些到来好去山上掏鸟蛋。
果真，到了下午。
郑香月就随着表哥表弟他们一起到山上掏鸟蛋，爬了许多树，看了好几个鸟窝，要么空窝要么是幼崽，想要掏几个鸟蛋回家煮来吃的小小愿望却没得到神明保佑，几人只得煞兴而回。
正返回途中，表哥在一条长长的泥沟里，发现了许多翠鸟的洞穴。只见表哥手儿大胆往里淘，不怕掏条蛇出来，令伙伴们敬佩不已。一见发现新洞穴，伙伴们就叫喊表哥过去掏。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表哥掏出了一只大翠鸟，还有两个蛋却当礼物赠送给了郑香月。
郑香月满心欢喜的将翠鸟妈妈带回家里后，就想用绳子捆住它的脚怕它飞走，没想刚欲接近，右手食指就被翠鸟妈妈长长的嘴巴一口啄住！疼得郑香月哇哇痛叫，只好拎它出去，松开它的翅膀，希望它赶紧松嘴飞走。
可是这翠鸟妈妈似未领悟郑香月放生他的意图，或是翠鸟妈妈狠郑香月煮了它两个鸟蛋吃了而心生仇恨，一股不咬断郑香月一根手指誓不罢休的架势。
都说十指连心，郑香月此刻疼的脸上挂满热泪。
郑香月的右手食指就像挂了一个称砣，越要用力甩开它越感觉翠鸟妈妈嘴巴啄得更紧更疼。正待无计可施时，郑香月起了杀生念头。于是将翠鸟妈妈放平在地上，左手捡起块石头想要砸死它。
就在此刻，翠鸟妈妈竟意外的松开铁嘴，扑腾几下翅膀就飞走。不知是翠鸟妈妈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杀意，还是感觉已经给对方足够的教训这才松嘴。
郑香月左手紧紧包着被夹痛的右手食指，嘴巴更是不断往里哈着热气，望着翠鸟妈妈飞远的方向无声落泪：看来以后不要玩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