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算总账

没了武器的姬子安被颜瑾尘一脚踹到了胸口，飞出去拦腰折断了几棵树木。

遍体鳞伤的姬子安砸到树干上，摔落在地，张嘴就吐出一口血。

还没等他喘口气，颜瑾尘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到半空中。

她看着他，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在笑，是因为见到了他。

在哭，是因为他对她做过的事。

她到死的时候，对他的爱意仍然没有消减一分，对他的恨也是没有少一分。

三千年的时光让她的爱恨愈发浓烈。

“姬子安啊姬子安，你敢去看看我的尸体吗？

你敢去看看我死的有多惨吗！

三千年！整整三千年啊！”

她望着他，两行血泪从眼中滑落。

“我被关在那个狭小的棺材里，活活闷死，木板都被我的指甲给划烂了，十根手指鲜血淋漓，你知道这有多疼吗？

你知道我被埋进棺材前所经历的一切吗？

你知道这两千五百年有多么漫长吗？

在这两千五百年里，每一天，每一年……我都过得痛不欲生……

娘死了，父亲也死了，我的兄弟姐妹……我的亲人……我的朋友……

他们都不在了。

连那个繁荣的国度也不复存在了……

我就只能漫无目的的在墓室里一日复一日的游荡。

你知道我的感受吗？

你知道我的绝望吗？

你知道无家可归的痛苦吗？你知道当我清醒着面对现实时，我有多崩溃吗？

而我的痛苦，全部都是拜你所赐啊！”

姬子安成仙之后不需要呼吸，但他也不说话，看着颜瑾尘的眼中无悲，亦无喜。

就好像眼前的只是个陌生人。

颜瑾尘很缺乏安全感，她一向眷恋自己的故土，故乡，故人。

只有在熟悉的环境中她才会觉得安心。

她深爱着自己所看到，所听到，所感受的一切。

姬子安把她变成了一个不老不死的怪物。

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所爱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去，看着自己熟悉的故土变成陌生的模样。

看着这个繁盛的王朝变得腐朽，走向衰败和灭亡。

看着那烽火戏诸侯，犬戎把繁华的镐京烧成了断壁残垣。

她在墓室上，看着眼前的一片废墟，回忆往昔的辉煌。

这一切，她都无能为力。

这才是最绝望的。

你看着你最爱的事物走向衰败，事情一步步走向崩坏，无数的人前扑后继的用尽千方百计试图拯救这个走向衰败的王朝，你却无能为力。

这事实无比残忍，让她宁可在浑浑噩噩中度日，因为醒来之后所面临的真相会让她再一次崩溃。

她赌输了。

她现在国破家亡，一无所有，而她爱的人也不爱她。

但颜瑾尘打从被制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不会消散，她将会杀死所有的入侵者，直到永远。

她不是一个人，一个鬼，而是一个怨气和阴气的集合体。

她经历了两次改造，一次是姬子安让她成为了弑仙的怪物，一次利用她的宋顺歌让她更为强大。

但她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个工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