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案阅读 午夜酒吧的期待
芬在那家酒吧里,认识了他——杰西。他是法国某公司在上海的业务代理人,芬对他一见倾心,他也是温情脉脉,使芬神魂颠倒。芬跟着他去了他的住所,杰西给她看了家族全体成员的照片,并指着照片上的妻子对芬说:“我非常爱我的妻子。”然而在那一刻,芬发现自己爱上了杰西,他简直是她心目中十全十美的楷模。这个来自法国的“白马王子”点燃了她压抑多年的情焰,奉献的神圣感使她分外妩媚。
他们相识一共三天,再过几天,杰西便要回法国了。临别时,他说:“别指望我会做些什么承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芬却骄傲地说:“也许今宵就是诀别,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我得到过了……”
他说:“再过一个月,我还要回上海办理一些遗留事务,也许我们还能相遇。”
杰西走了不久,芬第一次来找我咨询。这次,芬约我的时候,算来该是他回沪的日子。她请我去的地方,正是他们初次相逢的酒吧。虽然芬曾经骄傲地与他诀别,但是她的心再也不复安宁。芬以为自己很潇洒,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待字闺中的中国女人。
“你期望什么呢?”我问她。
她迷茫地说:“我也知道这份爱情不会有结果,但希望他能记住我。他曾经动情地对我说:‘你太棒了,太优秀了!’”
芬确实是优秀的。她毕业于名牌大学,就业于新闻媒体行业,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她工作、挣钱,做事业,却从未堕入钱堆中唯利是图。她是骄傲的,是尊崇情感的。可是自从高中就相恋的男友出国留学以后,她就时常陷入沮丧中。男友去国外读书,她本计划过一段时间也出国,可是随着男友的信息越来越少,他们最终分手了。这以后,她日渐回避与人接触。这期间,她几乎是与外界隔绝的,情思使她迷惑恍惚、魂不守舍,焦虑与担忧使她日渐憔悴。芬的朋友拉她到酒吧,一来是为了散心,二来是为了和外国人练口语为日后到国外方便。酒吧里到处是美女、醇酒与雄心勃勃的外国人,有人仅为了钱,也有人想寻找感觉而苦苦等待,唯有芬是默然而略带忧伤的。芬是简单的、矜持的,她仅仅是为了感受一下灯红酒绿,品尝时尚而已。但是,世界并不因为她的简单而变得简单,杰西这样的异域男士也不会因此而放弃消遣。就是在那天晚上,那个法国男人用他的微笑和酒俘虏了芬的心。在那个瞬间,芬的心豁然开朗,觉得整个世界都为之发光,而杰西就是那个为她举着火把的普罗米修斯……
又一个迷人的夜晚,时间飞一样地过去,清晨的太阳和着清风掀起了窗帘,照亮了房间也照亮了赤裸着灵魂和身体的欲望的奴隶,芬的脸比朝阳还红,她羞愧了……
她起身走了,低着头。他静静地看着她,在她背后说:“一个月后,我们在老地方相会……”
因为这一刻,她后悔、自责、沮丧而忧伤。可是,因为这一刻,她又等了整整一个月,她痛苦于自己的堕落,可是又禁不住思念她的“普罗米修斯”。今夜他会来吗?芬的自信心越来越弱,她变得焦虑不堪。
“今夜他不会再来!甚至他要回法国的说法都是托词。”我在心里说。但是我怎能这样直白地伤害她,芬又怎么肯接受这样的无望……我正在踌躇怎样措辞,突然发现芬的眼睛放出了亮光。芬呼地站起身,边朝外奔边说:“他来了!”只一会儿,芬又进来,掩饰不住的沮丧写在她的脸上,她叹着气说:“那个人太像他了呀!”
直到子夜时分,意乱情迷的芬才埋首在桌上,说:“他上次也是这时才来的。过了这时候,他也许就不会来了。我今天本来就是来瞎碰的,他不来也好,我就从此放开手,今天晚上就当是为了忘却的纪念。”她走进舞池,扑入疯狂扭动身体的人群中……
“我恨他,但是我也很想他,我可以给他打个电话吗?”芬在电话里问我。
“假如你能忍住,千万别打这个电话。”我的态度很鲜明。杰西毫无诚意,连做情人也很勉强。芬去找他不过是自取其辱。
芬同意我的看法。那个男人无情无义,但是她的心里,像有只小猫在挠着她的心,她的心火烧火燎,十分焦灼。第二天,芬终于没忍住,给他打了电话。芬的心跳得要蹦出来,她盼他接又怕他接,汗都出来了……他接了电话,等他明白是芬后,第一句话就是:“天啊,我已经把这事全忘了!”
几天后,芬又来找我,她感到心口一阵阵地痛,觉得自己太不幸了。
她说自己并没有想要嫁给他,也没有想去缠住他,他为什么要那样害怕呢?
芬的朋友说,要把他臭骂一顿,没本事就别去惹女人。但芬不忍心这样做,她还在牵挂他,并不想伤害他。
我建议芬不必去找他理论。这位先生还算是有些良知的,他明知芬一片痴心,如果他“趁火打劫”与芬继续往来,到时候说声“拜拜”,芬会更惨!而且他是比较谨慎的,一开始就告诉芬,他“很爱妻子”,这便是不会对芬有爱情承诺的宣言。而芬与他在一起,并不要钱,想必是想要更有价值的东西,他无法给予,所以他便拒绝了芬。
听了我的话,芬更沮丧了。她长长地叹息一声,问我:“我能再给他打个电话吗?”
“你打电话给他是为了什么呢?是安慰他,还是向他乞怜,或是为了责怪他?如果你还想保留一些感觉,最好还是保持沉默。你们这场相遇,他是逢场作戏,你是过于压抑才意乱情迷。他并没有过任何承诺,甚至没说过一声‘我爱你’,他就怕你去打搅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