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随心篇
1.伤疤的痛
是谁说,时间可以治愈一切?是谁告诉我什么痛都是暂时的?如果没有被伤害过,没有留下伤疤,你不会懂得伤疤一次次被触碰的痛有多么吓人。
本是令人有点小兴奋的一件事,只因一个敏感的瞬间,把那朵笑容僵化了。来到这所校园,我很喜欢,这是一所容易令人安静的校园,可能它的宽广,它的肥沃,让我忘记了躲在角落哭泣的时候。
慢慢的,有些接受现实,觉得是自己的不成熟心智导致一切的发生,所以试着接受“长大”,相信一切都是暂时,所有都会是美好的未来,哪怕不是,我也想尝试。
然而,几条信息的对聊,我又陷入了自己的“困惑”:
她告诉我,学生阶段性的测试成绩喜人,夸我能干。
我告诉她,是她自己的班级学生基础好,学生很棒,便宜我了。
她又告诉我,是学校把这样好的老师分给她班。当初校长问她要不要我,她是立马就答应了“要”。
我说谢谢她,是缘分。
可我真的就在那个刹那,把看着屏幕时露出的笑容,僵住了。一股伤感涌出了我的心头。那句“当初校长问我要不要”不停的回旋在脑海。
原以为谁都知道我是“不听话”而已,原以为我只是被这个有趣的政策作为试验品,只是帮忙凑数而已,并没有人会否认我的教学能力。
尽管我知道,新到一个学校,是需要用事实证明才行,真的不知道,已经被否认成一无是处的“废品”。
一个良好的政策,需要多少心酸的故事来丰满你的羽翼?我对教育的热爱,你却伤我如此之深。我愿意成为你的实验品,可是你知道,你的副作用有多大吗?不只是移动脚步,换个校园,认识更多的同行这么简单。
一个带着“污点”参与在新的环境中,你觉得有几个人是不会戴上有色眼镜看新人?再自信,再爱这份工作,都需要坚强,再坚强,才能继续生活。
你可以嘲笑我敏感,你可以笑我自作多情,你甚至可以鄙视我的情绪化,但是,你能否定已存的事实吗?
在我出现这样的“笑话”时,有人劝我要放松心情,要活得更精彩,如某个也是受过此政策“优待”的谁,要过得比原来还要好,要让那些愚弄你的人嘲笑他们自己的决定。多么有趣的例子,多么简单的过程。可是,没有人愿意告诉我,也有人因为接受不了这样的“药物”作用,几近崩溃,走入抑郁。
其实,我更偏于相信后一种,因为心灵的受损远比肉体受到的伤害要大,不是显露在伤痕与伤疤中。如果是工作业务水平不足之人,让她离开原来的地方,怎能没有伤害,她能有多少自信重新站起来。如果是业务能力强,但是却要被那么多疑问号追寻,需要重新证明,这又何尝不是很吓人的过程?
一个中年人,要在某个低谷重新成长,真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何况随时都有无形的羽箭射向你,不是有意的,也有些是故意的,都是一碰便能伤你锥骨之痛。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一旦被伤害过,尤其是深深伤害的心灵,真的不是那么“无所谓”。
人呀,都是要面子的动物,本来要积累一定的“风光”就需要很多力气,何况在没有预测之时被无情的“毁灭”。
但愿是我多想了,他们都很好,他们都是友好,善良的群体,会引导我,以及如我一样的“受伤者”走出阴霾,重新看到温暖的阳光,看到春暖花开的盛景。
2.小女儿与大女儿
远在他省开超市的妈妈,因为疫情的关系,已经一年多没有回老家与我们相聚。昨天,与她朋友及朋友的儿子一起,开车回来了。
妈妈是个开朗的女人,每次回来都要与家乡的亲朋好友聚一聚,总是把行程安排的井井有条。
这次回来,除了首要任务,给去世多年的外公外婆“过生日”,祭拜一下,烧些纸钱给他们,然后就是一场又一场的聚餐,除了朋友、亲戚,还有她的“孩子”。
我是一个有些不成熟的孩子,之前都是不喜欢陪她和亲戚聚餐,顶多就是到自己亲姐,亲弟弟家里聚餐时,会乐意,带着自己的孩子去一起吃饭,陪老娘乐一乐。
不过,最近很奇怪,感觉和自己的亲姐姐总是说不到三句话就僵局,嫌她有点“更年期”现象了,说话就是一些没有太多意义的话题,唠了一次又一次,有时还嫌我不会说话,真是生疏了不少。
妈妈回来,叫我去姐姐家一起聚餐,我刚好遇上有些忙,就找了借口,不去。因为我知道,去了,看着姐姐和妈妈喝点酒,然后没完没了的瞎扯一些话题,对于一个要开车,不能喝酒的清醒者来说,是被折磨的过程。这样的次数多了,我都知道聚餐的大致情景,有些不再“爱”凑她们这样的热闹。
妈妈估计有些理解,看我不喜欢就不再勉强,她自己带着朋友一起去姐姐家吃晚饭,让我自己选择,要不要周末去爬山。她知道我喜欢带着自己的孩子在周末去爬山,作为工作之余的放松。
这个建议我喜欢。第二天就是周六,也就是妈妈回来的第二天,等儿子结束上午的一项培训,立马带着他们俩奔向离家比较远的“外婆家”。
开车需要两个小时,到了半山腰的一个村庄,大约两点了。我们母女及儿子三人背着水杯,在我的带领下,寻着我儿时的回忆,走在那条二十多年没有去过的山路上。
此时是冬季,过了秋就飞舞的树叶,已经在路上为我们铺满了枯黄的叶子,我们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响声,路边还有板栗的外壳,不小心就会刺着鞋子。
兄妹俩很兴奋,他们很少遇上这样的路,时而捡起几片树叶,时而又抓起一把树叶,扔向天空,看它们飞舞。
很多人以为冬天是万籁俱静,飞雪飘飘。其实,这时的山里,还有好多种花也是“旺季”:茶籽花,白色的瓣儿,黄色的花蕊,在高矮不一的茶籽树上,开得极旺;茶叶花,竟然也是一样,看来是一家亲戚,它们虽然矮小,可是花却和茶籽花一样旺盛;还有就是黄色的野菊花,不是很多,可能是秋季延伸而来。这些冬日里的花,香味不浓,没有扑鼻的感觉,也是不爱斗艳,就是喜欢在寒冷的季节,给大自然增添一点花的味道,减少大家对冬季的单调之色。
一路上的赏花玩树叶,总是可以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那里,已是个没有几人居住的地方,妈妈和舅妈以及舅妈的儿子表哥已经给“外公外婆”摆好了“大餐”,等会就烧纸钱了。
只是这两娃,一到那里,就被这里专门养殖的家禽吸引了。看到关在牛圈里的大黄牛和小牛犊,就忍不住拿了旁边的干草去味它们,让我担心他们会不会被牛妈妈用牛角赶出来。好在牛不欺负人,还乖乖地吃他们送去的草儿。
然后,他们又跑去看鸡,鸭,鹅。儿子特别要观察鹅的特点,因为他最近刚学习了一篇有关鹅和牛的课文,说是要验证一下鹅的特点是不是书上所说的。
果然,鹅的眼睛小,可能就是会把人看小。他又把一块泥土块扔向它们,结果一听到响声的那群鹅,立马就“迁移”了有响声的那边。儿子告诉我们,鹅的听觉非常灵敏,它们还是领地最忠诚地维护者,对于陌生人的霸占,会随时攻击。在某种程度上,比狗还能“看门”,它们是不会看主人的,只要有人来到鹅的领地,立马就会被攻击,听得我真是汗颜,原来悄悄的,他已经知道了这么多。
当然,除了这些,他们还跑去看了猪。猪就像看到同类一样陪他们玩耍,他们逗了小猪,又看大猪,兴奋得就差去亲亲这些猪,好在这些猪是食用的,臭烘烘,脏兮兮,才不让他们接近。然后就是看牛吃点心,摸摸牛,还有旁边的羊。
我的妈妈拿着手机,拍呀拍,不知道是拍家禽还是拍这两个调皮的孩子,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断过。
随着夕阳西下,我们只能赶紧撤离。因为是山里的家禽,还有女儿一定要带走一只小动物,无奈,只能为她买了一只鸡,让她高高兴兴地拎着回去。
说是要带回去养起来,不准我宰了。我说明天就用家里的移动土灶炖了吧,把她急得直大哭,我只好先答应她,等明天再说,她才止住眼泪,对网袋里的鸡说:“放心吧,我的小黑,我会保护你的。”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晚上,本来以为是妈妈请客,到饭店里聚餐,后来才知道,竟然是在舅妈家吃饭,一个条件比较不理想的亲戚家,是家里的表哥掌厨。妈妈说在家里吃饭,亲戚随意,气氛也好,不是为了省钱。我知道妈妈不差钱,只是我不太喜欢这里的条件。
若是之前,我可能会找个借口,自己带着孩子偷溜了,去下馆子。但是,这次,我竟然控制住了,微笑着,陪妈妈聚餐。
大圆桌,菜是有特色的农家味,桌上还有红色的米酒,白色的烧酒,不是过年,胜似过年的大餐。
刚要坐下吃饭,离这里没有几步路的大姑妈拿了一个大冬瓜和几棵自家种的白菜赶来了,说是给妈妈带出去吃,接着坐下来吃饭。似乎才一年没有见,大姑妈已经一头的白发,一半应该是染过的黑发,离头皮近的一段都是白色。曾经记忆里的中年姑妈,显然已经进入了老年的行列。
大家还没吃几口,在比较远的另一个大姨又赶来了,说是妈妈回来了,总要过来聚一聚。这个大姨身体不是很好,本来妈妈是已经给她买了衣服帽子袜子,就不叫她出来了。可她听说妈妈在这里吃饭,估计自己走了半个小时的路,赶来了。添上一口碗,搬来凳子,凑上继续吃饭。
对于饭菜,我是真没有胃口,老毛病犹在,感觉不是很适应。她们倒是热劲又来了,喝酒吃菜,谈天说地,估计没有两个小时是结束不了。
仔细看看这群亲戚呀,朴实的一群老年人了,但是依然健康,乐观,她们都是经历过生活的群体,没有一个是生活的宠儿。青春年华,为儿为女,为家庭。现在呢,孩子都大了,孙儿都上学了,她们是应该欢乐起来,何须再被太多烦恼缠身?
倒是我们这些所谓的年轻人,正在与生活奋斗。看他们欢声笑语,我督促孩子吃完饭,就和妈妈说要先回来,毕竟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晚上开车还需更多一点时间。
妈妈也很开心,因为她看到自己不懂事的女儿似乎长大了,尽管女儿的不懂事,倔脾气依然“存在”。妈妈和亲戚都说,这个小外孙女就是小时候的我。她们说,几乎是和我一模一样,乖巧懂事,可是脾气倔强之时,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我说:“你的女儿长大了,可是我要看看自己小时候,还有没长大的时候是什么样了。”
“好好看着吧,一模一样。”妈妈很俏皮。
和大家说再见后,在月光的陪伴下,我带着儿子和女儿,开车在回家的路上,思绪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