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激斗
那根“铆钉”很快变形成钩爪，潜艇被巨大的力量拖拽，无法再维持悬停状态，甚至无法产生有效动力来抵抗这种拖拽！
“蠕虫没等来，倒先招上这么个瘟神！”奈德牙根紧咬，对着那巨兽的方位全负荷开火。
声呐的反馈屏幕上，周围地形的变化速度极快，并且越来越深！虽不至于达到潜艇的压碎深度，但由越发尖利复杂的地形变势看来，他们正被拽向海底火山。
“打断那根触手！用轨道炮！”麦基稍稍弓着身子，用力扶住操作台。
“明白！”奈德像是早就猜到麦基的想法，手早早等在轨道炮的发射扳机上。
发射，命中，炮弹在极限安全距离处爆炸，将触手炸断。
与此同时，麦基调用全部动力，朝斜前方推进并上浮。不出片刻，潜艇便用不致伤的力度撞上了某样东西。
在声呐反馈看来，潜艇刚好停在岩壁的一个较为圆滑的凹槽中。
那怪物在四周快速游荡，意图靠近潜艇。
突然，声呐突然接收到一股粗糙但清晰、强烈的声波讯号。那怪物突然变得慌乱，像没头苍蝇一样胡乱游着。
紧接着，声呐范围内出现一个体积更大、身体极长的信号，甚至能在低精密度的反馈屏幕上看出它长在头上的、巨大的钳状口器！
是末日蠕虫！
它若是舒展着身子依附在岩壁上，任谁只观察声呐反馈，也会将其误认为一处奇形怪状的石头！
那末日蠕虫的身子几乎与潜艇同样粗细！瘆人的钳状口器，更是能轻易将潜艇拦腰截断！
它一口咬住那个怪物，钳口轻而易举地没入它的身体，只甩动几下，便叫它一命呜呼。
但蠕虫并不将其当作食物，咬死后便松口，任由其缓缓落下。胜利者扭动着身躯，放声吼叫，像是在宣示着自己的领地与权威。
粗糙的波形在声呐屏幕上掠过，麦基立刻就明白，这末日蠕虫并没有势力，而是与潜艇一样，依靠声波判断环境与位置！
而他们现在正与岩壁融为一体，暂时不会被发现。
这念头刚让麦基得到喘息，正想着下一步怎么办，忽然整片岩壁都开始震动，海底火山即将爆发！
并且他们所在的岩壁也因震动而开裂，潜艇随着断裂的巨石一同下沉！
麦基想要保持静默，任由潜艇下落。即便是躺在最深的海床上，也不会到达压碎深度。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海底火山喷发出的岩浆，蔓延速度如此之快！潜艇下落路径的海床已经被岩浆覆盖！
麦基一咬牙，开足马力朝空旷处驶离海底火山。
这样的全动力行进，让蠕虫立刻锁定他们的位置，张开獠牙迅速扑来！
奈德调转炮口，将轨道炮对准末日蠕虫的脑袋，一发正中！却只把它的嘴巴炸歪。
爆炸让蠕虫偏离了方向，与潜艇擦身而过。奈德透过潜望镜，看到蠕虫身上那厚重的几丁质装甲，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麦基调出手动操作台，接管潜艇下半部分的机炮，并且下令道：“海莉，协助奈德操纵上半部机炮，听我方位，瞄它的脖子！”
奈德心里没底，但还是咬着牙执行命令。
与性命相比，没人再愿意吝啬机炮中的子弹，依照麦基所指的方位，盲视野开火。
子弹打空两轮，刚刚续上新的弹匣，麦基就发现那蠕虫停止了攻击，而是首尾相衔，将潜艇围了起来，不停地绕圈。
麦基抓住机会，一轮子弹精准的倾泻在它脖子上的几丁质装甲上。直到目标离开麦基所掌控的机炮的覆盖范围，麦基隐约觉得有些怪异。
“潜艇尾部！”他照常报着方位。
“不行！死角！”奈德反馈道。
“海莉呢？！”麦基问，心中强烈的不安油然而生。
“打不到！”海莉喊。
机炮哑火的瞬间，蠕虫迅速调整身姿，从尾部的死角冲了过来！
麦基恍然大悟，赶忙调整着潜艇的姿态，试图将炮口对准蠕虫。
不曾想，那蠕虫比潜艇更灵活，用它的生物声呐监测潜艇，始终让自己呆在狭小的火力死角中！
“撞击！”船长大喊道。
潜艇与蠕虫同向追逐，相对速度不大，冲撞勉强能够抵御下来。
但这次亲密接触并不能满足蠕虫的胃口，它衔着潜艇转了个身，狠狠地将潜艇抛向海底火山的方向。
潜艇失控，在翻转中触底，仰着躺在海床上。驾驶舱变形漏水，轨道炮也卡在岩缝中无法转动。
所有人都在船舱里打滚，失去固定的小型器械仿佛有力且密集的拳脚，打在几人身上。
再一睁眼，船员们天旋地转，大脑一片空白。
耳机里传来麦基的呼喊：“装备全域潜水服！”
但很快，语音中便传来麦基被水淹没的咕噜声。
海莉最先反应过来，从储物柜中取出备用的全域潜水服便冲向驾驶舱。
打开舱门，海水便通过驾驶舱涌入整艘潜艇。麦基没有穿潜水服，焦急与自责堆了满脸。
迅速给他穿好潜水服，排净潜水服里的海水，麦基大口喘着粗气，慌乱地说道：“我用不上力气！”
他早就想借寄生虫的力量，来帮助他们脱身。但那份力量仿佛早早陷入了沉睡，甚至给自己扎了肾上腺素也无法唤醒！
远处的岩浆还在不停地朝潜艇蔓延，整艘船都被海水填满。盖瑞打开动力舱的舱门，隔断封闭已经无济于事。
他从动力舱游出来，挥舞着工具与喷枪，修补潜艇上数不清的渗漏与破损。
声呐响起警报，蠕虫正从正上方迅速接近，如同来自天外的、要毁灭一切的陨石。
“没关系！”海莉捧着麦基的头盔，安抚着说道，“没关系，有我！”
海莉说着，将之前准备的那支淡蓝色针剂，注射进自己身体。
突然，海莉的表情充满痛苦与挣扎，她的身体迅速畸变，先是充血到紫红，后又变得坚硬，转为墨绿色。
原本平滑细腻的皮肤下，隆起许多拇指大的肿块，刺破皮肤，生长为黑色的棘刺。
她佝偻着脊背，从嘴角一直到肩膀，左右各开出十一道鳃孔。
除了那双通红的眼睛，再看不出半点人形。
彻底变成怪物的海莉迅速的看了一眼潜艇里的所有人，便蹲下身子、仰头盯着可能受到冲击的地方。
轰——
末日蠕虫的剧烈冲撞，几乎将潜艇撕成两半，也将钉在潜艇底部的钩爪撞离。
海莉瞅准时机，从被撕开的巨大缺口冲了出去，虏来钩爪后扒在蠕虫的身子上，正向它的脖子处拼命攀爬。
趁着海莉与蠕虫纠缠，盖瑞迅速用备用材料修补着潜艇的缺漏。
补好舱壁，重启反应堆，电力系统开始运作，排水泵将艇内的海水排空。
海莉也已经死死钉在蠕虫的脖子上，用钩爪猛撬着几丁质盔甲。
麦基手动操作，调整着潜艇的姿势，一点点正了过来。轨道炮脱离岩缝，也终于重新上线。
海莉注意到潜艇已经恢复，将钩爪插入蠕虫的脖子，迫使它向潜艇附近移动。
奈德透过轨道炮的潜望镜，瞄准着蠕虫的脖子。他的手几乎贴在发射扳机上，却在不停地颤抖。
等到蠕虫进入轨道炮射程范围，奈德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呼吸沉重，汗流浃背。
海莉就贴在末日蠕虫的脖子上，她一定扛不住的！奈德想着，错过了一次又一次开火的时机。
终于他咬牙准备开火时，轨道炮却先一步出膛！于寂静中划过漆黑厚重的洋流，精准命中蠕虫的脖子。
剧烈爆炸产生的火团与空腔，瞬间让蠕虫尸首分离，没了动静。
从爆炸的余烬中一同坠下的，还有遍布血痕的海莉。
奈德从潜望镜中抽身，看向驾驶舱的麦基，他就坚定地站在那里，一手操纵潜艇姿态，一手紧握火控扳机。
确认蠕虫死亡，麦基迅速带着手持推进器冲进缓冲区，离开潜艇奔向海莉。
还有心跳！
他拖拽着海莉，原本美丽的船员，此刻却成了一个遍体鳞伤的怪物！而这一切，在麦基眼中，本该由他来承担。
潜艇拖拽着蠕虫的头和躯体，全速上浮。
回到站点，分裂主义者去处理蠕虫的尸体，麦基则抱着海莉冲进医疗室。
即使当事人就在眼前，听完麦基的叙述，人们也对这件事情——狰狞可怖的丑陋怪物就是船医海莉——感到无法接受。
站点的医生无从下手，只能将海莉暂时安置在巨大的胶囊仓中，灌满更适应海莉目前状况的海水，并通过插管来输送营养和药物。
麦基鲜少如此激动，用手枪对准站点的医生。
“你们要蠕虫，我要我的船员！”麦基近乎歇斯底里。
“或许有一个办法！”医生说道，“我看了你们的资料，她使用的是源自于你体内寄生虫的基因制剂。将寄生虫移植给她，也许有救！”
麦基收起手枪，脱掉潜水服：“快！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