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帝国?
进入农耕社会后,人们开始在固定的地方定居。他们逐渐发现,比起独自生活居住,大家聚居在一起生活会更方便。各种各样的人聚在一起生活久了,就会产生各种利益关系,矛盾也必然会出现。在调和这些大大小小的矛盾的过程中,秩序和制度就建立了起来。最初的小部落集团逐渐扩大成为城市;城市设立政府来管理一定的领土,就成为国家;国家再进一步,就成为帝国。
大韩帝国是真正的帝国吗?
一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是否被称为皇帝,与判断这个国家是帝国与否没有什么必然联系。例如,从1897年到1910年,朝鲜半岛上的大韩帝国,虽然有过光武皇帝与隆熙皇帝,但它却从来没有拥有过对别的国家或者民族的支配权,所以就不能算是真正的“帝国”。
也许有的读者会对这一概念感到迷惑,尤其当表示帝国的“帝”字和表示国家的“国”字放到一起的时候。“帝国”这个词,在英文中对应的是“empire”,而“empire”这个词又来自拉丁语“imperator”,它是指罗马帝国的皇帝。而这个词更直接的来源是意指罗马帝国皇权的“imperium”一词。对于西欧人来说,罗马帝国是对许多国家和民族进行统治的帝国的代名词。从历史上来看,罗马帝国在统治许多国家和民族的时候,确定了国家的政治体制,即皇权政治。“empire”本来是指皇权政治,但随着罗马帝国统治越来越多的国家和民族,它的含义也就逐渐变化为“统治许多国家和民族的帝国”。它的这层含义逐渐固定下来,最终成为“帝国”一词的官方定义,意指皇权统治,即帝国。
在帝国时代之前,古罗马从共和时代开始,就统治着高卢、希腊、伊比利亚、西西里岛等地区。至于统治者是谁,与帝国的定义无关。纳粹德国曾有元首,日本有天皇与内阁,古罗马有执政官与保民官,英国与波斯都有国王,蒙古帝国曾有多个可汗。虽然国家元首名称不同,但这些国家都曾对别的国家实施过统治,因此可以被称为“帝国”。
如果用一句话来简单定义帝国的话,那就是“统治很多国家和民族的共同体”。帝国是把原本具有独立政权和国体的国家或者民族都统合到一起进行统治的国家。这种帝国可以被称为“正式的帝国”。在正式的帝国里,具有最强大权力与影响力的民族或者国家,与其他比较弱的国家或者民族之间有着非常清楚的分界线。
因此,当某一特定的民族或者国家对其他国家或者民族进行征服并施加统治,从而建立帝国之后,被统治的国家或民族就沦为统治民族的殖民地或者从属民族,稍好一点的会成为拥有自治权的属国,有的则彻底解体。
总的来看,上面所提到的帝国,有几个共同点。
第一,帝国作为一个由共同目标结合起来的共同体,其内部一定有着构成国家核心的帝国民族。第二,帝国虽然是用武力获得的统治权,但同时也会希望被统治民族积极协作配合,使帝国维持在一个稳定的状态下。第三,在这一过程中,帝国中心与其他各个地区的财富、文化及知识网络建立起来,帝国因此又会逐渐形成更复杂的人类文明。
在人类的历史上,符合这样标准的帝国曾经有很多。以中国为例,汉、唐、明、清都有类似的特征。中国往西,很久以前还曾经有埃及、赫梯、巴比伦、亚述、希腊、波斯、罗马等国实现过帝国之梦。这之后还曾出现阿拉伯帝国以及拜占庭帝国。在美洲大陆上,曾出现玛雅王国、阿兹特克帝国(三国同盟)、印加帝国等等。在东南亚,曾经有满者伯夷帝国、高棉帝国等多民族统一的帝国。此外,有蒙古帝国、帖木儿帝国、奥斯曼帝国等游牧民族建立的帝国,还有葡萄牙、西班牙、荷兰、英国、法国、德国、俄罗斯、奥地利等欧洲列强建立的帝国。到了20世纪,又出现了纳粹德国和日本等,它们都算得上是帝国。
那么,这里有一个疑问:“现代的美国算得上帝国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美国曾拥有像菲律宾这样的海外殖民地,带有明显的帝国特征。而且尤为重要的是,今日的美国虽然在世界上没有正式地去统治哪个国家,但它却可以对很多国家施加非正式的影响及支配能力。这种国家虽然不是上面那种正式帝国,但从它可以支配许多国家及其影响力来看,我们可以相对地称之为“非正式帝国”。
从历史上来看,所有的帝国都同时具有正式帝国和非正式帝国的特征。比如罗马帝国、中国的许多王朝、大英帝国等,它们都曾有正式的附属民族、藩属国、殖民地以及被保护国等。不仅如此,它们以强大的军事能力、经济能力和文化能力对这些属国进行统治,并接受这些国家的朝贡,把它们看作自己的附属国。但从当今的美国来看,比起前面那些正式的帝国,美国的非正式帝国特征更为明显;因此,可以把美国归类为非正式帝国。此外,许多大型跨国企业虽然并没有正式的统治行为,但它们确实能够对许多国家和民族行使强大的支配能力,这也可以视作非正式帝国的一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