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日宴诉心事
“爹,你别被她骗了,哪有郡主这打扮的呀?”聂臻明满脸的不相信,心说这年头假扮什么的都有,骗吃骗喝的人多去了,听说前些天损友盛大少都被骗子坑去好些银元。
“混账话,你爹我会认错吗?寿山郡主是老夫从小看着长大的!”聂岑戊吹胡子瞪眼地说道,便要再次跪下去,好在被何蔓给及时拦住了。
“聂伯伯,您不必如此,蔓儿可受不起。”何蔓一改刚才的傲气劲儿,此刻显得很温良贤淑。
“不会吧……你真是郡主?”聂臻明狐疑地看着她,满清贵胄子弟都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了,真没见过这么洋里洋气的,如果不看长相这简直就是巴黎名媛啊。
何蔓看向他,淡淡地解释道:“我阿玛曾是驻外特使,我自幼跟随父亲去过国外很多地方。”
“驻外特使……”
聂臻明念叨着突然灵光一闪,指着对方说道:“哦!莫非你就是京城那个‘蝴蝶仙子’?”
何蔓将一缕散发拢在耳后,自信地说道:“不错,还算你有点见识。”说罢,又小声在聂岑戊耳边细语几句并狡黠地看过来。
聂岑戊冷哼一声,对小儿子喝道:“狗胆包天的东西,看我回去后不休理你!”
“我……”
聂臻明一时间真是欲哭无泪,就掏把枪吓唬吓唬人而已,也没干什么呀?不过这位汉人格格还真令人有些意外,传闻以前很受老佛爷的宠爱呢。
在老爹的威势摄服之下,聂臻明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进入老丈人家里后,轻车熟路地走过两三个长廊来到大堂。
“聂兄,近来可好?”
“托薛大人的福,这身子骨还算硬朗。”聂岑戊象征性地微微躬身。
薛裕连忙扶上说道:“诶,聂兄,你我二人就不必如此了。”
聂岑戊寒暄道:“是是是,但礼不可废呀。”
“兄请入座。”
薛裕将其引致左首位,自己却走向另一边,将上首之位空闲着。
聂岑戊见此连忙拉住他,朝身旁的何蔓介绍道:“薛大人,这位便是寿山郡主,方才在贵府门前巧遇。”
闻言,薛裕瞬间将目光移过来,惊讶之余多少带着些许意外,随即又释然,因他知道这位汉人格格的底细。
虽说如今老佛爷不在了,这位格格也从宫里出来有段时间,但该有的礼仪还得有,忙拂袖跪下来叩首道:“下官薛裕参见郡主殿下!”
紧跟着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包括平时盛气凌人的薛媷玉,薛府上下全部给跪!
“薛大人快快请起。”何蔓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拦住对方,而是生生受了这一礼,好歹自己也是个格格不是。
“多谢郡主。”
聂臻明掏了掏耳朵,撇向薛媷玉挑了挑眉,递给对方一个十分欠揍的表情。
嘿嘿,薛媷玉,你平时的泼辣劲儿呢?怎么变得这么乖了啊?
薛媷玉当然不难发现他欠揍的模样,跪在地上气得牙痒痒,攥青了拳头真想拿他暴揍一顿。但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便不再去看起身搀扶老爹去了。
“劳烦郡主殿下亲至,下官真是失礼了。”薛裕拱手致歉道。
“无妨,我也是刚巧在这边,所以就代替阿玛来一趟。”何蔓转眼向薛媷玉瞧去,二女头一回见面都对彼此长相震了一下。
“令千金真是美貌绝伦啊,堪称陆家嘴第一美女!”何蔓故意捧话道,只提外貌却不说才华。
薛媷玉又岂会听不出言外之意,欠了欠身说道:“格格才是美颜无双,臣女只是庸脂俗粉,略通一些诗词歌赋罢了。”
何蔓面带微笑没有再说什么,被薛裕热情引至上首位坐下,带她坐稳了,其余人才敢一一落座。
酒宴开始,薛裕很多时候都在来回敬酒,至于女儿生日这件事,反倒是成了陪衬。
聂臻明好奇地看着到处敬酒的薛老头,搞不懂对方为啥这么迂腐,就算你怀着一颗救国救民的心,别人可半点都没有,这样喝下去只会害了自己的身子。
为了还不知能苟延残喘到几时的清政府?
呵……不值得!
聂臻明仰头将酒一饮而尽,辛辣味儿瞬间充斥食胃,他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愤慨之色。
“喂,听说广州那边又闹起来了,死不少官兵!”
“话别乱说呀,小心掉脑袋。”
“自从老佛爷去了以后,地方上就开始不稳定了。”
“还不是宫里那两位争权夺势导致的,听说今年的军费都没批下来!”
“消息准确吗?如果南方没有洋人火器撑着那可就……”
“哎,大清危矣!”
聂臻明自斟自饮,淡定地听着身旁的闲言碎语,心里冷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事情的真相,军火商们早已抛弃了满清朝廷。
相比起一个统一帝国,他们更希望看到四分五裂的局面,毕竟这样能更好的推销武器,实现利益最大化。
这时候了,可宫里呢?隆裕太后还在和载沣争权夺势!真是愚蠢到家了。
当然,这些话他只能在心里想想连老爹都没告诉,说了也没用不是?
清政府已经病入膏肓,没救了!
酒宴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说是生日宴,可却把薛媷玉晾在了一边,以至于她无聊的独自来到后花园中发呆。
突然,肩膀上多一层马褂,薛媷玉转头一看,不是聂臻明还有谁?复又百无聊赖地收回目光。
“你不去陪格格来这儿作甚?”
聂臻明抬脚跨过栏杆,坐在旁边搓着手说道:“虽说春天,但这晚上还是有些凉啊。”试探着问道:“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薛媷玉摇了摇头,手下意识将马褂抻了抻,对着月光下的池水倒影缓缓说道:“爹从小不让我过问官场的事,可我有时却又不得不出面应酬。”
聂臻明双手叠放撑着下巴问道:“累了?”
薛媷玉再次摇头说道:“我是担心他的身体,再这么喝下去……”
聂臻明琢磨着说道:“或许,你可以劝劝他,劝他放下吧,毕竟一个人再怎么努力,作用始终是有限的。”
薛媷玉苦笑着说道:“我何尝没劝过。”转头问道:“你知道他怎么说的?”
“无非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之类的呗,伯父的性格我知道,跟我爹一样顽固得很。”聂臻明耸耸肩噘嘴说道。
“那你还让我劝他?”
聂臻明想了一下问道:“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让宫里下旨把伯父从位子上撸下来?”
“那还不如直接杀了他!”薛媷玉翻个小白眼儿,双手也杵在下巴颏底下。
“唉……”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