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谎言与真相
“凭什么！”
聂臻明起身怒道：“我聂家从来没做过丧良心的事，凭什么说我们是汉奸？”
林惠韵冷声道：“就凭你们跟满清鞑子有染，你哥所做的官，你姐所嫁的人，还有你爹聂岑戊怎么发的家，你敢说跟满清鞑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
聂臻明一时间无言以对，但还是争辩道：“就算有点关系，但我们从未愧对过乡亲父老，锄奸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拿我聂家定罪。”
林惠韵认真地说道：“这就要看你们以后怎么做了，放心吧，你们现在只是疑似汉奸，还没有正式进入刺杀名单之内。”
聂臻明一脸严肃地说道：“可就算这样，我也不能眼看着家人受到威胁。”
林惠韵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你们家的身世背景明摆着呢，我只是锄奸队的一员，除了接受组织派发的任务，并不能帮你解决实际问题，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来挽回，聂大少爷！”
聂臻明逐渐恢复冷静，重新坐下来看着她，林惠韵很漂亮，出奇的漂亮，令他魂牵梦绕！
可是她明明就站在这儿，两人之间又仿佛隔着万水千山般的遥远……
沉默良久。
聂臻明沉声道：“约翰不是要卖给你们军火吗？难道这里面出什么事了？”
林惠韵犹豫片刻，看了眼自己昨晚睡过的床铺和地上这家伙的被褥，咬咬牙还是把知道的讲了出来：“约翰骗了我们。”
聂臻明眉毛随之一挑……
聂府内堂。
咕噜咕噜……
约翰连干三大碗茶水，直到打嗝了才停下，看得出来他现在很荒张，手指不时点额头与两侧肩膀，嘴里念念有词。
直到聂臻明的出现，他才从这种不稳定情绪中暂时解脱出来。
“约翰，我的朋友，你怎么来了？”聂臻明刚到内堂，就看见这家伙一副坐立不安的蠢样子，于是笑着张开双臂走过来。
“圣父在上，聂，我遇到大麻烦了，之前的那批货……”约翰见到他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急忙将自己的麻烦用西班牙语说了出来，却没注意到聂臻明身后跟进来的‘丫鬟’也在听。
聂臻明偷瞄了打扮成丫鬟的林惠韵一眼，心说:装，你继续装吧，我就不信你能听懂西班牙语！
约翰跟他也有同样的想法，谁会相信一个东方小仆人会西班牙语呢？
“天知道那些家伙背地里跟德意志国的官方特使还有来往。”
约翰捂着脑袋摇头说道：“你知道的，我只是想赚更多的钱而已，一切都是骗局，我被耍的团团转。”
聂臻明用西班牙语安慰道：“老朋友，放宽心，也许你把货卖去南方是个不错的选择。”
约翰抬头求助般地问道：“聂，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聂臻明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林惠韵，转回头来一脸真诚地说道：“我可以帮你，我的运输线路很安全，但你要把货运清单给我。”
林惠韵微不可查地眼珠一跳，又很快恢复了原样。
“没问题。”
约翰从怀兜里取出一张订单，期间谨慎地看了林惠韵一眼，疑惑地问道：“聂，你的丫鬟真漂亮，我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聂臻明笑着说道：“也许在哪见过令你印象深刻呢。”
约翰笑着将货运清单递过来，看得出心情比刚才放轻松许多，笑着说道：“我相信是圣父的安排，我想知道她叫什么。”
聂臻明强忍着没笑，眼珠一转说道：“她叫青萝卜，就是咬起来嘎嘣脆的那种水果。”
闻言，林惠韵气得牙根儿直痒，真想把这个小清狗嘎嘣嘎嘣嚼碎了。
你才是青萝卜，你全家都是青萝卜！
约翰皱了皱眉，像是在牢记一样点头说道：“名字有点怪怪的，不过还好，比那些扭车轱辘的满人名字顺口。”
聂臻明笑着叼上烟斗说道：“那是，这名字青青脆脆的多好听！”
约翰又待了一会儿，得到再三保证后才舍得离开，自认为总算把问题解决了。
待其走后，一身丫鬟装的林惠韵大模大样地坐下来，假装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聂臻明吹着茶水一边说道：“你不是都知道了嘛。”
林惠韵微微一愣，心虚地瞅向别处说道：“我知道什么，你们说的叽里咕噜，鬼才知道。”
聂臻明抿了口热茶，放下杯子说道：“那你这个女鬼就帮我分析一下呗？青萝卜？”
“你……”
林惠韵瞪眼怒视着，同时也漏了陷，青萝卜可是用西班牙语说出来的。
聂臻明笑着用西班牙语说道：“看来我要对你另眼相看了，林小姐。”
见自己被揭穿，林惠韵倒也没有继续装下去，淡淡的道：“约翰连合德意志的商人骗了所有人，先是借着朝廷不批军费的事，对外谎称把武器卖给南方的革命党人。”
聂臻明缓缓喝着茶水，一字一句地认真听着。
“接着薛裕就收到了德意志国商人的出售消息，以高于市面三倍的价格卖给清军。”
“这事我知道。”聂臻明苦着脸说道，为此，聂家账房直到现在还在忙活呢。
林惠韵看着他说道：“那你可知道，德意志国的商人手里的军火和约翰的是同一批？”
“嗯？”
聂臻明微微一愣，刚才约翰只说被德意志国的商人骗了，跟他联系的一直是德意志国的官方特使，至于其军火来源却只字未提。
“就像约翰说的那样，原本他只是想发一笔横财，却无意中跟德意志官方特使有勾连，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聂臻明点了点头说道：“这件事就足以让他滚回老家去了。”
林惠韵自斟自饮给自己到了一杯茶水喝，继续说道：“他的事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要那批货，但没有钱付。”
聂臻明苦笑一声说道：“你这不是强盗嘛？”
林惠韵轻哼道：“他们才是强盗，洋鬼子包藏祸心图我江山社稷，我们为何不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聂臻明小声嘀咕道：“话虽没错，可是……土地都是我们主动送出去的呀。”
林惠韵愤声道：“所以我们才要革除满清，复兴中华！”
就在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的时候，从门口传来老爷子的声音：“忘八小儿，你又在说什么胡话！”
“爹？”
聂臻明眼角直抽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林惠韵，心道：这下麻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