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0章 丧礼
岑宁一晚上没有睡着。
她以为自己不会很难过,可是当睡到床上的时候,脑海中涌现了好多回忆,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她只能蒙在被子里无声哭泣。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岑宁顶着一张憔悴苍白的脸来到教学楼。
她眼底还有少许的乌青。
她没去教室,而是班主任办公室没开门,只能守在办公室门口等。
等班主任来然后和他请假。
可是早读班主任也还没来,岑宁没办法,只能先去上早读。
岑宁身心有些无力地走进教室,她哭了一晚上,头昏脑胀的,眼睛肿得不像话。
所以她都是低着头。
季晏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平静的脸上染上一丝担忧。
季晏周没有心思看书,他将书摆在桌子上,大家都在早读的时候,他没有开口,目光落在岑宁身上,静静地看着岑宁向班长的方向走去。
她到了教室,和班长说明情况。
然后班长说她可以不用上早读课,先去办公室门口等。
这时副班长姜蓓熙也从座位上过来了,她看到了岑宁的脸上的苍白。
“宁宁,你怎么了?”
姜蓓熙语气关切地问道,脸上带着担忧。
“没事蓓熙。”
“就是我有点事,要请假。”岑宁挂着一丝勉强的笑容说道。
“好。”
姜蓓熙注意到岑宁有些不太愿意说,也不问下去。
岑宁走出教室,到班主任的办公室等。
她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班主任谭老师来了。
谭老师对岑宁说昨晚你爸爸就打电话给我,情况我都了解了,我马上给你开假条。
谭老师说她爸爸给她请的是三天假,所以就给她批了三天假。
岑宁点头,等谭老师开好假条后接过假条,还说了一句谢谢老师。
岑宁出来后,就赶紧下楼到楼下等岑颂。
岑宁在教学楼的操场上等岑颂,可是岑颂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未到。
下了早读也没到。
岑宁也给他打电话,可是他没接。
岑宁有些焦急,他们需要赶班车。
这个时候人多了,一些人下来上厕所或者去超市买早餐。
岑宁觉得在操场上有些引人注目,所以就在一边的角落里等岑颂。
终于岑颂赶来了。
岑宁忍不住说他“哥,怎么那么慢,电话也不接。”
“我们班主任刚才才来,我在教室就没开手机铃,对不起妹妹。”岑颂有些抱歉地解释道。
“没事。”
岑宁也不是要怪他。
“我们走吧。”
“好。”
岑宁和岑颂走出校门,却没注意到一班的走廊上有道身影从下早读的时候就站在那里盯着她。
季晏周身姿挺拔,目光紧紧地看着岑宁的身影。
面色平静,可眼神暗晦复杂,如同夜里化不开的浓雾,又如同冬日覆盖着的厚厚的雪。
没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什么。
岑宁和岑颂是坐九点的班车回去。
岑宁晕车,所以一上车她就靠着窗边睡。
岑颂和她坐在一起。
虽然岑颂是她哥哥,可是她觉得长大了,如果靠着哥哥睡会很尴尬,别人也会误会他们是情侣。
所以每次岑宁和岑颂坐车的时候都不会把头靠着岑颂睡觉。
岑宁的确有些累了,毕竟昨晚上一晚上没睡。
岑宁额头顶着窗户睡,防止自己头晃来晃去。
回老家的路有点不太好,所以岑宁时不时头会撞向窗户然后醒来。
在等岑宁再次睡着后,岑颂悄悄伸手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有些心疼又无奈地看着自己妹妹,额头都红了,也不知道靠自己。
等到岑宁在车上再次醒来的时候,胃里有些难受。
她发现自己靠在哥哥的肩上,还以为自己是睡得迷迷糊糊地主动靠上去的。
她庆幸自己睡觉没流口水,不然就尴尬了。
岑宁有些想吐,车里的空调味让她头也很晕。
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老家的路太难走了,是山路弯很多,很陡,而且还很长,需要坐四五个小时才到。
岑宁强迫自己睡着,不去想自己会不会吐不吐这件事。
岑宁就这样忍到了下车后,一下车,她就忍不住找个地方吐了出来。
农村没有垃圾桶,所以她只能找个看起来荒凉没有草的地方吐。
岑颂看到自己妹妹蹲在那里吐,也很心疼她,安静地在旁边等她。
岑宁早上没吃东西,所以只能吐出一些苦水。
等到岑宁吐完后,岑颂将纸和矿泉水递给她。
岑宁弄好后就和岑颂一起走向了奶奶家。
家里远远就看到了很多人和门口挂着的白布。
这是他们老家的习俗,家里有人过世的时候,就会在门口挂一块长长的白布。
岑宁和岑颂一进去,她的大伯母和香姨娘就过来,让他们上楼找他们的妈妈,然后会给他们去戴孝帽。
岑宁他们上楼,通过拥挤密集的人群才在奶奶的棺材旁边找到妈妈的身影。
妈妈面色格外憔悴,眼睛也红肿着,应该是哭了很久了。
妈妈看到他们,就让他们过来给他们戴孝帽。
岑宁注意到他们和妈妈的孝帽一样,却和其他宾客不一样。
岑宁问出了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是自家人,是主家,所以我们戴的是以前手织的布,而其他的人戴的是普通可以在街上买到的白布。”
妈妈解释道,声音早已沙哑了。
岑宁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妈妈,非常心疼妈妈。
可是她和哥哥不能陪在妈妈身边,妈妈有很多事情要做。
岑宁和岑颂戴好孝帽后,就到棺材前奶奶遗像面前跪了起来。
他们是亲孙儿一辈,所以他们需要跪一次烧一次香,他们需要跪着磕头三次。
他们跪完后,她的堂弟岑珂也来磕头了。
岑珂比他小四岁,在上小学六年级。
他磕头磕得很响,似乎要把地给磕破,周围的姨娘和其他亲戚就说他磕那么响,一定很想奶奶。
岑宁在磕完头才在人群中找到了她爸爸。
爸爸在招待来人的人,可面色也是很憔悴。
岑宁看着爸爸消瘦的身影,眼睛忍不住酸涩,泪水在眼中打转。
爸爸没有自己的妈妈了。
爸爸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岑宁想到着心口泛疼,她都不敢想,要是自己没有妈妈的话,该有多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