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程家出手（二）
“四哥，不得无礼。”程相公自然也知道“佳人笑”之所以叫“佳人笑”，是因为只有南汉王族的女子才配的出。“现成的药粉，不知要用多少时日？”
“药粉不全，若是全的，只须一夜。”玉华也知道一个多月前在寄浮生查验香料那回，白篱拿走了一份药粉。
“不全？”程相公问，“这是什么意思？”
“程相公以为我为何要杀寿州知州？”玉华心里又有了算计，“一个月前，寄浮生里出过人命，我那里被搜查过一回。搜查过后就丢了一包药粉，想来是有人顺手牵羊了。”
“谁？”程四知道，接下来是他的活计。
“那次来的人主要有三个：其一，湘阴秦家的秦雪枝，这孩子不大聪明，应该不是她。其二，姓白，是个江湖上的人。此人精通香料，想来也通医理，在他手里的可能性极大。其三，姑臧林家的林归晚。”说到这里，玉华意味深刻的看了程相公一眼，“你和他似乎更熟悉。”
“琴赏？”程四向来佩服林归晚，他可不想对林归晚下手。
“四哥，”程相公说，“你还不知道，琴赏已经死了。”
“什么！”程四并未见悲痛，只是惊讶，惊讶之余，是难以相信。“琴赏怎么可能会死？他……”
这时，程四意识到有些话不能明着说出来。
“我方才说的这三个人，还和另一个人交好：刑部尚书之子、寿州知州的外甥迟别音。在他手里，也不是没有可能。”玉华接着说。
“四哥，那你就先从这白姓的人入手吧，查出来他是谁，抓活的。”程相公叮嘱程四，“顺便让大哥在潭州的探子去秦家探一探，看看这秦雪枝近来有没有什么异常。”
“是，父亲。”程四应答着。
“我倒是好奇，林归晚怎么悄无生气的死了？”玉华起身，将余茶泼在地上，“可惜了。”
“你做什么！”程四朝玉华大吼。
“四哥，出去。”程相公低声对程四说。
“是。”程四瞪了玉华一眼，出了程家的密室。
“可惜了，你这四个儿子，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玉华故意这样说。
“我的儿子，我心里有数。”程相公说，“程大面善心狠，程二反倒事事听程三的，程三能力不足，争强好胜。至于程四，年少无知。”
“所以我说，你这四个儿子，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玉华走近程相公，“林归晚面冷心热，外能镇得住人，内可收拢人心。本事嘛，他也是有些的，虽不多也不精，但胜在够用。而且他知收敛，稳重可靠，知道自己身在何位，该做什么。遇事，该躲的时候他也知道躲，能屈能伸。”
“哼，”程相公冷哼一声，“若不是看在她娘的面子上，他早死八百回了。我让人杀他也是迫不得已，他是不会上这条船的。”
“上不上，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玉华红唇微勾，用袖掩面，“舍不得就是舍不得。”
潭州·湘阴
湘阴秦家办喜事，潭州但凡和秦家沾亲带故的都来了。别人嫁女儿，是欣喜里透着不舍，秦员外嫁女儿，是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如释重负。
秦员外平生就两件心事，一是膝下无子，二是大姐嫁不出去。倒也不是嫁不出去，婚约是自小定了的，就是那秦雪枝死活不嫁。那宁家的宁六哥一表人才，配她，秦员外都替宁六委屈。
况且，她这个大姐不嫁，底下的二姐、三姐、四姐……总不能一直等着她吧？如今，嫁了就好，秦员外此时心想，了却了一桩心事。
“鸿儿拜见外舅。”南鸿是南家派来给秦家道喜的。
“鸿儿，你爹呢？”秦员外问道，“可是身体又抱恙了？”
“这倒不是，”南鸿心想：我爹不来，还不是因为不想看见宁家人。“是家中有位远客，家父正在招待他。”
“原来是这样，”秦员外到底有些不悦，“什么远客，你爹那般孤僻的人，也能聊到一起？”
南鸿口中的远客自然不是林归晚，是惠安郡主李夷然。
“鸿儿也是十分的困惑，”南鸿凑近秦员外，在他耳边悄声说到，“我爹称她‘然娘’，她称呼我爹‘阿善’，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秦员外平日里是粗疏了些，可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叫南宴秋“阿善”的人，除了南宴秋的爹娘，就只能是那位。
“咳，”秦员外装作方才什么也没听到，“鸿儿，为舅听闻你年纪轻轻，就把金曜楼打理的井井有条，当真是让为舅刮目相看。”
“外舅，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南鸿是个不会编瞎话的，“我爹整日不是疯癫就是昏睡，要是没有我，估计他也不敢如此。”
南鸿的话一出口，四周的人都沉默了。
先不说当儿子的这样在外面说自己爹，“要是没有我”这半句话，不就硬生生戳在秦员外心口上了吗？谁不知道秦员外家里是七位千金，都一把年纪了，还整日操劳，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
旁边儿的厮儿正青也是在心里暗想：好好的小郎君，怎么这般口不择言。
“快去看啊，新娘子上花轿了！”这一声是秦四姐喊的，不得不说，喊的真好。
潭州·宜城
宁家上一任家主是宁玦，十四年前死了。说起死因，也是令人唏嘘。十四年前，官家大赦天下，要求宁家把软禁了三年的惠安郡主放出。可打开牢门一看，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宁玦彼时任武官，本就有心疾，又是个脾气暴躁的。见寒水牢中无人，宁玦急火攻心，心疾发作，死了。因为膝下无子，他的六弟宁槐成了这任家主。
正房里，一对新人说起了话。
“宁六，你不是结巴吗？怎么如今不结巴了。”秦雪枝其人，说她没心没肺也不过分，倒是宁六显得有些腼腆。
“先前是因为见了雪枝你紧张，才结巴的。”宁六磕磕绊绊的解释。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秦雪枝满怀希冀地说。
“你我如今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话不能说。”宁六答道。
“我想游遍天下，顺便一路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秦雪枝试探着说，“想家的时候，你就陪我去看看我爹。”
“这有何难？”不想，宁六竟爽快答应了，“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你要游历，我便陪你一起。”
“好哎！”秦雪枝欢呼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