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新生（2）
递出了那枚玉佩，林开余的内心肉疼不已，但表面上他还是一脸赔笑，恭敬地朝着对面的人鞠躬示意。
鲁伯特·索恩，是哥谭市当之无愧的走私之王，他虽然不像法尔科内那样注重发展黑帮组织，却也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雄浑的财力更是让他在黑白两道上都有相当的话语权。
长年思考各种非法交易，榨干了他原本旺盛的精力，能看到他的脑袋秃顶很严重，只剩下两侧还留着稀疏的白发。
他肥胖的脸颊并没有表现出黑帮大佬的凶恶，只是嘬着雪茄，十分享受地眯着眼。
从手下那里接过这枚古朴别致的玉佩，索恩在扫了一眼后，睁大了眼睛啧啧称奇。
作为顶级掮客，他对古董的鉴定也颇有一手，自然能瞧出这枚玉佩价值不菲。
之后，他放下了手里的玉佩，抬起眼皮瞅了还在等他消息的林开余，语气平淡，却又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自信：“放心吧，他们都是经过我严格挑选，专业干这一行的，绝对让你满意，回去等好消息便是。”
“是，是，我哪敢怀疑您的安排呢，您说的一定是可行的。”林开余点头哈腰道，只要能解决那些穷街坊的问题，他在面对索恩时，稍微卑躬屈膝些也算不得什么。毕竟情况比人强，他自己也确实没有什么渠道去雇佣那些专业人士。
生意既然已经敲定，索恩也不愿意这个黄皮佬在房内多待，打发手下将他带了出去。
林开余恭谨地跟着身前那位索恩的保镖，在跨步经过房门时，用余光扫了抽起雪茄的索恩一眼，心中暗道：等着吧，我和三合会很快就会迎来新生，到时候，你吃了我多少都要给我全吐出来。
走出索恩的房间，林开余不经意望向敞开的窗户。
虽然外面乌云密布，还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但是他的心中却犹自充满了光明和希望。
哥谭某处下水道内。
由于下雨的关系，此刻地下水管道的排放量着实惊人，无数的污水从四处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最后汇聚成一条汹涌的浊水河。
本就肮脏潮湿的环境，此时水汽湿润，各种令人作呕的臭味被放大了几倍。
但就是在这样腐臭、湿冷的下水道里，却还有人带着闲情逸致在其间漫步。
“我的朋友，我曾经就在这里，作为哥谭卫生局的一名捕鼠员，无数次为了这座城市的卫生和安全辛勤工作。我以为只要我这么做，就能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我做的事是有益于大家的。”
因为带着呼吸面罩，所以这人发出的声音显得有些瓮声瓮气。
向真正的友人感慨一番自己以往的工作经历后，他又发表了一下自己在“龙场”悟道后得出的感想：“但是我错了，真正困扰这座城市的，一直是那些盘踞在钢铁丛林中的人。”
“就因为我没钱没势，所以被黑帮和法庭拉过去顶罪，就因为我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以我就活该吃苦受罪。”
“可现在我懂了，我再也不会受他们的欺负了……”
“那些欺负过我的人，我会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拉下来，我要把他们全都整死！”
语气在阴冷到巅峰后，却蓦的舒缓下来，似是真的在对知心朋友交谈：“一起来观赏吧，我的朋友，这是我复仇表演的第一幕。”
这道身影迅速转过一处拐角，眼前出现了一处较大的空间。
黑帮的专用律师——莫特·温斯坦，已被脱成了一头光猪，正用绳子五花大绑，悬吊在高处。
他望向身下，那里有无数只眼冒红光的老鼠密密麻麻的浮在水面上，正在对着他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一向自诩为文明人的他何曾见过这种景象，惊恐之下脑袋一阵发胀，被胶带封住的嘴巴只能无助地发出“呜呜”声。
奥蒂斯·弗兰尼根轻松地叉着腰，透过呼吸面罩望着逐渐绝望的莫特，准备欣赏接下来即将发生的鼠群会餐。
在奥蒂斯的肩膀上，还有一只与其同类迥异的小鼠。
它的双眼中流露出极具人性化的精光，若是有人视力出众，便能望见它那瞳孔里正倒映着一个八角形的图像。
一道长长的湿渍，夹杂着些许血红，从窗口一直拖到书房的椅子上。
布鲁斯死死捂住自己背部的伤口，却被别的事填满了心房。
只要他一摇铃，阿尔弗雷德就会过来，帮他止血，缝合伤口，但是他脑中无限的思绪窒息了其余的想法。
是的，他有着健壮的体魄，有着高超的技巧，有着顽强的意志，但是他知道，对于改变这座城市而言，只有这些凡人的优点还远远不够。
他还缺少某种特质，让他能够侵蚀进人的内心，成为常驻在人脑海中的，某种抽象的又不死的存在。
他必须找到这种特质。
某种不可言说的力量影响下，一只躲雨的蝙蝠拍击着翅膀，撞进了布鲁斯的书房。
没有一点预兆，它就这样落到了布鲁斯的眼前。
失血带来的晕眩，让布鲁斯恍惚看见这只蝙蝠与他记忆中过往的场景结合在一起。
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被这样的一只蝙蝠吓坏了……
是的，吓坏了，布鲁斯脑中那块缺损的拼图缓缓成形，眼前的蝙蝠与他所寻找的特质糅合在了一起。
他的目光转向了自己父亲的石膏像。
他看到，父亲的石膏像正在盯着他。
……是，我知道了，父亲，我将成为一只蝙蝠。
能召唤来阿尔弗雷德的摇铃，就在布鲁斯有了决意之后，被他用手拨动，发出了轻响。
吴强在地下室里躺着，通风管中送来的冷意驱散了伤势恢复挟来的困倦感。
他知道救了自己一命的人是谁，此时，不管那人能不能听到，他都遵从内心的情感，竭尽全力用喑哑的嗓音道了一声谢谢。
这次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令他开始自我反思，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是不是过于冲动了。
他并不为自己选择出头而后悔，他只是觉得，自己以后的行动需要更多充足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