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幼稚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空气柔和又潮湿。我们相坐无言。鹅黄色的灯光轻柔地洒在脸庞，我看着她，她没有看我。

火锅早已冷却，辣油浮在汤汁表面，凝固成一层黄色的固体薄膜。若是放在以前，我定要用筷子把它戳破不可。现在我只是淡漠地扫了它一眼，便不再有任何作为。

最后打破这场令人窒息的沉寂的是她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

她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时皱了皱眉头，没有立刻接通，木然盯了片刻才慢慢起身。她又看向我，用大拇指比了比门的方向，应该是要出去接电话。

我抢先她一步走到她前边，轻声道，“你在里边接吧。万一被认出来就不好了。”

她停下脚步，没有拒绝。

我很高兴她没有表现出反感，笑着走出房间，把门轻轻拉拢。

没过多久，她把门开了个小缝，叫我进来。

“很抱歉，我现在有事必须离开。”然后她诚恳地说道，“你还年轻，没必要在我身上耗着，我想我们做朋友会更好。”

我一直保持着微笑的神情，专注地聆听着，最终在她期盼地眼神下回答道，“如你所愿。”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回桌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

我两手扶着座椅把手，沉默地看她戴上口罩，扣上帽子。我鼓足勇气说道，“可以给我你的联系方式吗？”我努力展现出无害的笑容。

她爽快地答应了，“你扫我。”

我如临圣旨，无比虔诚地做完一系列的事情，最后同她挥手道别。

她走了。

我也仿佛瞬间丧失了斗志，站在街头，空洞地凝视着马路对面绿化带的一棵大树。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今天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不该这样失落才是。现在冷风吹完了，是时候回家洗洗睡了。

我低头嗅了嗅身上的外套，果不其然，味道很重。我把外套脱了下来，里层朝外卷成一小卷，搭在手臂上。

时间还早，多走几步吧。我这样想着。

经过广场时，有个女孩叫住了我，“诶，你是小馒头吗？”

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不是。”旋即找出了安文给我的那个白色口罩，快步离开。

冷风刮面，刺痛侵袭。我独自在街头逆风而行时又想起了她的声音——“我好像见过你……小馒头？”

我苦涩地笑着，对啊，我就是那个写着你的故事的小馒头，只因为你说过你爱吃旺仔小馒头而取名的小馒头。

真是幼稚。

今天回不了宿舍了。幸好，我带了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