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生是自己的
乔温捧着糕点盒，蹦蹦跳跳从小区门口一路跑到单元楼下，看到一辆熟悉的跑车停在了这里。
李佳很少有把车停在地上的习惯，因为会有枯叶和污垢的困扰，她一般都停在地下停车场。
这次停在这里，可能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当然这也意味着，李佳现在在家里。
意识到这点后，乔温把糕点盒放在身后，想要制造惊喜。
却在一打开门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房间里充斥着山雨欲来的低气压，李佳板着脸坐在沙发上。
客厅里只开了浅浅一层廊灯，李佳双手抱肩靠在沙发背，禁闭双眼神情晦暗不明。
乔温带着笑意走过去，余光瞥到茶几上的东西，忽然脸色骤变。
手上力道一松，两盒不同口味的红豆榛子糕掉在了地板上。
李佳面前的赫然摆着两本化妆造型书和一整套的化妆工具，乔温在李凝禾房间暗格里无意之中发现的教程书。
明明她已经重新放了回去，怎么此刻竟然被李佳发现了？
听到声响后李佳转过身，冷冷看了眼掉落在地板上的糕点。
满眼只有又要清理地板的烦躁，丝毫没有看到自己喜欢吃的糕点的惊喜感。
“您不是去开会了吗？”乔温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只能先嬉皮笑脸走过去，想要扯开话题。
她把糕点捡起来摆在桌上，忽然听到身后一阵剧烈响声。
是李佳把那两本化妆书扔在了地上，书本散开飞出去，有几页纸已经损坏。
“你干什么！”乔温忙走过去把化妆书捡起来。
这是李凝禾宁可费劲千辛万苦也要藏起来的书，乔温虽然在那次无意中打开后再也没碰过，但是她能感受到李凝禾对它们的珍贵。
现在在她手上被李佳撞破，她心中充斥着浓浓愧疚感，转身以一种强烈失望的眼神朝李佳看过去。
见她这个神情，李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站起来质问道：“我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也答应过我，绝不多花心思在这上面。结果呢，你不仅在房间里锁了个箱子，还阳奉阴违藏起来偷偷看！”
乔温一直不敢问李凝禾这件事，就当作自己没发现过。现在听李佳的意思，看来以前她就知道李凝禾偷偷学化妆课的事，并且以前她们母子俩还为此争执过。
在心中揣测的功夫，乔温说话就失了先机。
李佳气急了，抓起化妆包都让地板上甩。
“哗啦——”一声巨响，整个化妆包都散开，里面的化妆品和化妆刷散得到处都是，还有一盒腮红摔断了盖子，孤零零掉在乔温脚旁。
这几日李佳虽然偶尔会生气，但是乔温从来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火。
李佳甚至完全不顾平时的商界精英形象，用尖锐的语言疯狂喊道：“李凝禾，你怎么答应我的！你真的一定要让妈妈这么丢脸吗？”
“妈妈一个人把你拉扯到这么大，从学习到生活全都事无巨细，让你学医那是为了你好，你为什么连这么小的要求都做不到，非要去碰这些乱七八糟的！”
“你知不知道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你，又会怎么看我？你奶奶那边盯得可紧呢！没有一个体面的工作，你要怎么面对他们？”
她一顿吼完后仿佛用尽了力气，扶住桌子大口喘气，用失望的眼神横瞪过来。
按照以往的惯例，李凝禾这时候会低头不说话。
李佳终于恢复一丝力气，转过身并不想听李凝禾的解释。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只感到一种深深的背叛感又不知该如何发现。
却听到身后传来女儿的声音。
“我为什么要在乎别人怎么看？”乔温用嘲讽的声调反问。
她没有低眸垂眉，反而紧紧盯着李佳的背影冷哼一声。
没等李佳缓过来说话，就走到客厅另一侧，把被摔在地上的化妆品全都捡起来重新放进包里。
乔温在还不认识李凝禾的时候，那天只是匆匆在桥上看过她一眼。
那时候看着李凝禾的背包和长相，在心里默默想道，要是自己像她这样有着聪慧漂亮又有钱的人生，可能此生都不会再有什么烦恼了。
后来她身处李凝禾的生活环境中，乔温才发现这个曾经自己羡慕的人生，也有着种种不容易。
过于李佳对女儿是有爱的，但是她的控制欲强到让人窒息。
听到身后的动静，李佳转过头诧异看着乔温把化妆包和化妆书全都收起来。
乔温看向她的眼神并没有如同从前一样闪躲，
她把自己代入李凝禾，直勾勾和李佳对峙说道：“学化妆为什么算是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是我喜欢做的事，愿意为之努力学习奋斗，凭什么要低人一等看不起？人生是我自己的，又为什么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她捏紧自己的化妆包，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扬起下巴，往前走一步踏过去说：“我不认同您的看法，但是希望您以后在没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不要再进入我的房间，乱翻我的东西。”
说完就转身回自己房间。
李佳感觉呼吸一阵急促，血液直冲大脑，摇摇晃晃站不稳。
在乔温准备关门的瞬间，李佳跑过来一把甩开她的门，站在门口大声呵斥。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自毁前途？是不是我现在给你创造的条件太好了，还是你翅膀硬了？竟然能想到来满我骗我！”
“我有我自己的生活空间，如果这样都算骗你的话，那我宁可不要你创造的条件！”
乔温面对李佳的质问声，只觉得胸口堵得喘不过起。
捂住耳朵发出崩溃的声音，她用力把李佳推出了房门。
顺着床沿滑落到地毯，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乔温感到额角正在不停冒汗，浑身力气都被抽走。
浑浑噩噩趴在床沿靠着，被门外的关门声震得清醒。
听起来应该是李佳出去了。
乔温忙从地上爬起来，溜到飘窗旁偷看，果然看到李佳的车缓缓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