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这下解脱了
牢房值守之人已不知去向,独独剩下重锁把把,在燕荣荣看来却不是大问题。
“只消半柱香,便能解开所有锁。”
燕荣荣这话一出口,代尽欢却险些踩空摔倒:“小姑娘啊,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须臾之间,那些黑衣人就会厮杀到这,那么多的人,我们可挡不住啊。”
燕荣荣闻言有些为难地看向燕江灯和宋衍。
两人却冲她投来肯定的目光:“你尽快开,我们替你拦住一切。”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
燕荣荣开锁的手都有些打颤,她打开一把锁后,转身冲到宋衍跟前,指着前方道:“那里,是墨渊阁最大的库房,你们将库房炸了,或许就能阻拦他们过来的脚步。”
宋衍和燕江灯对视一眼,抬脚往前走的同时,不忘一人一个胳膊,将代尽欢也带走。
若是留他在此,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燕荣荣很是满意他们的细心,忙加快动作开锁。
好在前面几个牢房之中有人是匠师,同样擅长开锁,于是纷纷加入开锁阵营,很快将所有牢房的锁打开。
然而众人在查看附近所有地形后,很是绝望,这里是牢房尽头,要出去,只能往前走,再没有往后走的路了。
彭——
库房那边传来炸毁的声音,众人更是心口一滞。
“这下好了,往前断路,往后无路,只能被困死在这小小之地了。”
“这可怎么办啊?”
“大家莫急,再想想办法,实在不行,我们挖出一条路去,如今,大家离自由身只剩下一条路了,诸位莫要泄气啊!”
“说的不错,我们不能泄气,生机就在眼前,这里一定会有路,没有路就挖出一条路!”
众人的打气声,没能飘进燕荣荣的耳中。
她牢记芙花说过的雨季涨水,正仰头打量着四周的地形,走到各处石墙前用手敲击听声音。
敲到沉闷处,燕荣荣心头一喜,指着跟前石墙道:“石墙之外有水,我们只要砸开这石墙,让水流冲进来,便能出去了。”
芙花听到这话,有些担忧:“可是,我们会不会被淹死啊。”
“不会,如今并非雨季,这点水流淹不死人,大家若是实在害怕,找好木板漂浮,便可顺着水流漂浮而去。”
“不错。”宋衍坚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视线顺势落在他浴血的脸上。
不知怎的,即便满身是血,手握长剑,众人也无法将宋衍与无情屠杀者联系在一块,他的身上总是散发着正气凌然,君子之风,让人不由自主地信任。
宋衍继续道:“这点水流淹不死人,砸墙这事由我来,诸位抱着木板躲远点。”
众人闻言果然开始寻找木板,宋衍则拿出方才在库房里找到的炸药,毫无技巧地堆在墙角,迅速点燃。
燕荣荣正想看看他挖墙挖到什么程度了,一个探身,便被迎面跑来的宋衍抱着朝旁边跳去。
彭——
哗啦——
小溪水流从缺口冲进来,一下将本就四碎的缺口冲出两人多高的口子,冲进来的水流却也不过到众人胸口。
燕荣荣抱着木板看向库房方向:“行之大哥,我江灯哥哥为何还不回来?”
宋衍也有些诧异,见燕荣荣吃力划向库房,心中不忍,一脚将她连人带木板踹向缺口方向,看着她被人群裹挟游出去才放心朝库房游去。
“燕江灯!代尽欢!”
宋衍大声喊着他们的名字,却不见库房中有他们的身影,只见库房旁有个大缺口,大缺口里依稀传来争吵声,他忙游过去。
“别拉我,我一定要把这石偶带走!”
“燕江灯,你疯了,快走,这里很快就要塌了!要不是看在你是燕荣荣哥哥的份上,我才懒得救你这种蠢人!”
“对,我是蠢人,我不要你救,你赶紧滚!”
宋衍游进房间后,才看清眼前的一幕——燕江灯正抱着一个同人高的石偶死活不放手。
石偶沉沉浮浮,连带着燕江灯都沉沉浮浮,几度呛到水。
这回,实在是连宋衍也没有办法站到燕江灯那边,他忙不迭拖拽燕江灯的手:“燕少侠,这石偶没什么传奇的,性命要紧,你妹妹还在外面等着你,快走!”
“我是要走,可我要带着这石偶一起走!”
燕江灯执拗的像一头牛,偏偏天生力气巨大,纵使两个人拖拉他,也拉不动,拽不走。
石块逐渐下落,激起浑浊的水花,这房间眼看着就要坍塌。
代尽欢不再纠结,银针往燕江灯后颈狠狠一刺,便将人往外拖拽去。
宋衍急忙搭手,就在两人逃出缺口的须臾之间,那装着石偶的房间登时坍塌,激起泥尘万千,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夜明珠在水中照亮一切,两人抬眼看去,竟是燕荣荣折返归来。
她的视线落在昏迷的燕江灯脸上,尽是担忧,偏生在水下,谁也说不了话,三人很是默契地往出口游去。
一浮出水面,燕荣荣便迫不及待查看燕江灯脉搏,见他脉搏强劲有力,这才长舒一口气。
代尽欢和燕江灯争执好一会,早累得不行,这会直瘫坐在地,连连摆手。
“你这个哥哥就是头牛,非要把石偶带出来,说什么也不听,若非我将他迷晕,只怕他就要折在里头了。”
代尽欢的话,燕荣荣已有七分不信,当即抬头看向宋衍,询问他的意思。
她见宋衍微微颔首,这才转而向代尽欢道谢:“多谢代公子救命之恩。”
虽然燕荣荣的感谢无比真挚,可代尽欢心中却是极其不爽,只觉这小姑娘真是会欺负人。
明明都是男人,怎么只信宋衍不信他呢?
那些从牢狱里放出来的人,并没有就这样离开,而是在溪边等着燕荣荣等人出来。
此刻,见燕荣荣等人已经全部出来。
他们早就约定好的一般,齐刷刷给燕荣荣等人跪下:“感谢诸位救命之恩。”
这其中不乏年过六旬的老人,十一二岁的孩童。
燕荣荣和宋衍只觉折寿,忙上前扶起众人,唯独代尽欢一副享受跪拜的模样,毫无反应。
“举手之劳,举手之劳,你们快些回家吧,莫要让家里人惦记。”
“是啊,你们快些回去吧,家里人看到你们一定会很开心。”
燕荣荣和宋衍一唱一和的,像极了新婚夫妇送别十里八乡的亲戚,看得一旁的代尽欢心烦意乱。
“差不多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都别在这站着了。”
代尽欢这话一出,众人才结束千恩万谢,纷纷转身往家的方向狂奔。
燕荣荣看着众人满载激动往家奔的样子,不免眼眶发红,方才在里面,她并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
她也不知道,没在牢笼里找到父亲这件事,该喜还是该忧。
喜他从未受过这样非人的待遇?忧他究竟身在何处,难道早已去阎罗殿报道?
“咳咳咳……”
燕江灯在这时扶着胸口坐起来,猛烈的几声咳嗽后,他又重新躺了回去,看向天空的那双眼中满是泪水。
方才库房炸出一个隐蔽房间,房间里放满了石偶。
其中一个石偶的双眼,竟是父亲的贴身玉佩所做,追踪家人踪迹这么多年,燕江灯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石偶上找到踪迹。
牢房之中,没有他的家人,对燕江灯来说,的确算不上好消息,或者坏消息。
毕竟,他可以骗自己,家人的失踪与墨渊阁无关,家人如今尚在别处。
可隐蔽房间里的玉佩,让燕江灯不得不认清真相——
家人的失踪的的确确和墨渊阁有关,甚至家人还在此被关押,可如今不见他们身影,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在人世了。
燕江灯紧握血肉模糊的右手,那是他从石偶眼睛上扣下来的一块玉石。
他忍不住心中痛苦,放声恸哭起来。
哭声传入燕荣荣耳中,她本就发红的眼眶登时落下眼泪,当即转身扑到燕江灯身上大哭起来。
燕氏兄妹的哭声,猝不及防,令人毫无防备。
代尽欢愣了愣,迎接燕荣荣的怀抱就这样尴尬地张开着,他见宋衍回过头来,忙不迭放下手,转身一个手刀砸在燕荣荣脖颈上。
“你……”
不等宋衍惊叹一句,代尽欢手中的银针又干脆利落地扎在燕江灯脖颈上。
他笑了笑:“这下都解脱了,小姑娘我背走,这倔牛就交给你了。”
说完也不等宋衍出声应答,背起燕荣荣就走。
宋衍只得背起燕江灯,吃力地跟在代尽欢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