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王燕不知道的是，她刚走出阿May办公室门，屏风后面就走出来一个人，正是老板胡大川。
“胡总，我刚才对王燕的处理你有什么意见没有？”阿May似笑非笑的盯着胡大川。
胡大川摸了摸了鼻子，难得他也有尴尬的时候：“倒是没意见，就是她家里情况整个公司都知道……唉，也跟我十来年了。”
阿May就看不得他装模作样：“那要不就让Linda再敲打敲打她，让她写个写个保证书啥的，给她个台阶？”
“呵呵，”胡大川干笑了几下，“倒也不用了。你都处理好了，再反复也显得公司太没底线没原则了。”
“叩叩叩！”
“进来。”
颜叶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很意外地看到大老板也在，有点犹豫地站住了，不知道该进还是退出去。
“进来吧，坐！”阿May指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道。
颜叶从她脸上也看不出来什么，又见旁边大老板还站着，犹豫着要不要坐下来。
阿May笑笑：“你坐吧，胡总最近减肥，喜欢站着。”
颜叶也陪笑着在椅子边边上虚虚地坐下来。
“王燕有没有告诉你我叫你上来有什么事？”
“没有，小燕姐就说了一句您找我。我就上来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来公司有半年了吧？最近工作怎么样？”阿May甚至走到饮水机旁边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下颜叶何止受宠若惊，都有点吓坏了。赶忙站起来，双手恭敬地接过纸杯，“谢谢阿May姐。”愈发小心的回答道：“是的，这月底就半年了。同事们相处的也很好，我跟着学了很多东西。这两天是马总安排我跟Eason那个单子，打电话联系各地安装的供应商。”
阿May“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电话的事情你不用管了，马西宁要问就说我说的。”
“哎。”不管今天是什么原因惊动了这两位大佬，至少回去不用打电话了。且从她进门到现在看阿May也不是想到找她麻烦的模样。心下略定。
“那天开会王燕那番话你是教她说的吗？”
颜叶手里纸杯一晃，差点拿不住。
“别怕，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你实话实说就行了。”
怎样才算实话实说呢？颜叶大脑快速运转，组织语言，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算是教，只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小燕姐很害怕，然后……我就安慰她几句。宽宽她的心。”
“呵，你安慰得很好。”阿May接着问，“你觉得王燕怎么样？她的人品和工作能力。”
颜叶想了想，谨慎地回答道：“我刚来的时候，小燕姐挺照顾我的。嗯，也从没起过什么冲突，她属于那种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的人吧。工作方面，小燕姐是老员工，至少我来公司半年没见过她工作上有什么过失的。”
“你对线下制作，工厂的流程好像很熟？”阿May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也不算熟，略知道一些。”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颜叶表示压力太大了。看着对方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真诚一点，再真诚一点。
“呵呵，你不用怕。”阿May笑笑，“据我所知，这是你第一份工作吧。”
“是的，但我暑假有去印刷厂打工。”
“喔，我说呢，你怎么会给王燕出主意教她去卖废纸。”旁边胡大川忽然插了一嘴。
颜叶大惊，“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脸都白了：“胡总，”又看向阿May，“阿May姐，我……这件事……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错了。”她脑子一闪还是放弃了辩解。她能辩解什么？公司本来没想过自己处理废纸？还是公司财大气粗看不眼里？但这些不是她自做聪明钻公司漏洞占公司便宜的理由啊。
“哎呀胡总，你看你把人小姑娘给吓的。”阿May故作娇嗔的瞪了一下胡大川，转过头安抚颜叶，“叫你来不是追究你这件事。”完了又看向胡大川，“胡总你自己来说吧。”
“咳。”胡大川摸摸鼻子，“说说你在印刷厂都做些什么？”
颜叶也不敢坐下了，站着老老实实回答：“一开始单纯是想做后道手工的，听说比较容易上手。而且他们一直缺人手，比较好进去。但做了没几天，工厂老板知道我还在读书，又是农村出来的。就让我帮忙做做制作单和生产车间的工作表格等等。”
“只有这些吗？”胡大川语气略有点失望。又接着问：“那你对印刷工艺了解多少？”
颜叶却眼睛一亮，马上点点头：“嗯，大学四年每年的寒暑假我都去工厂打工，后来就几乎每个周六周日都过去帮工厂整理资料。工厂老板看我有兴趣便很耐心的教我东西。”
胡大川盯着颜叶的眼睛紧接着问：“那你对他们的成本了解吗？”
颜叶见状不敢迟疑赶紧点点头：“后面我一直有帮他们做报价。”
“太好了！”胡大川忍不住抚掌道。
阿May也笑了。从桌子抽出来一个文件夹，打开从里面拿出几张递给颜叶：“这是之前公司的几个印刷品制作单，你看一下，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颜叶接过几张单子。胡大川笑着示意她坐下：“不急，你在这儿慢慢看。”
颜叶却不敢托大，依旧虚虚地坐在椅子边上仔细翻看手里的单子。上面有品类名称，制作要求，单价，交期等等，很详细，可以说一目了然。
好在阿May给她的这几张制作单都是很常规的制作项目，纸袋样册礼品盒。。。。颜叶心算了一会，十来分钟，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结果。
胡大川挑挑眉和阿May对视一眼，对颜叶的心算速度有点意外。
“说说吧，你有什么发现？”胡大川眼神里有些期待。
颜叶深吸一口气，看着两位Boss的眼睛：“我发现我们的制作单上的价格基本上都是市场价。”
胡大川眉头一皱。
阿May却笑着道：“没事儿，你接着说。如果你来操作呢？”
“如果我来操作的话，成本可以下来至少20%。”颜叶坚定的看着阿May说道。
一旁的胡大川精神一振盯着颜叶：“你详细说说看。”
颜叶在心里略组织了一下语言，直视着这两位眼睛道：“我来公司这段时间，了解到咱们公司线下制作，印刷品这块儿的业务占比挺大的。光是这半年，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有两千多万。”
胡大川点点头。
颜叶接着说：“这样的一个订单量，放给任何一家工厂，他们都会特别珍惜对待。不仅服务殷勤，价格也会有优惠。”
“只是这样吗？”胡大川打断颜叶插了一句。
“还有另一种做法，”颜叶到这会儿逐渐放松了下来，“印刷品制作里面占比最重的是纸张。如果我们把订单打包给印刷厂，印刷厂代买纸张会按惯例多加百分之十到二十的费用，这个我们可以自己联系纸行订纸送过去。甚至，如果某个单子量特别大，我们还可以从造纸厂订货，那样就更划算了。”说着抽出一张制作单，“比如这个外贸订单，两百万个牛皮纸文件袋，就已经到了可以从造纸厂拿货的数量。
其次，印刷好了要做的后道工续，印刷厂这边同样也会另外加钱。这个钱加多少，就看工厂老板的良心了。如果是我，我会自己发后道，直接跟后道厂谈价格。”
“那这样的话，你们采购部人手不够是个问题，另一个重要问题是质量方面就完全是我们自己负责了。”胡大川考虑了一下。
“人手不够我们可以招人，不必要求学历，最好有一定的工厂经验。至于质量问题……比如这次，倘若我们设计部提供的文件没问题，而是工厂制作出了问题，您觉得工厂会负责到底，全额赔付吗？”
胡大川又摸摸鼻子。当然不可能，少不了各种推诿。来来回回扯皮，到最后能像征性赔个一两成就不错了。以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问题。
胡大川和阿May对视一眼，转过头对颜叶说：“好，你的建议公司会认真考虑。你先回去吧。”
颜叶这会儿又觉得刚刚自己是不是话又说太多太直白了不够委婉谨慎……但还是听话的站起来。
走到门口想了想转过头：“胡总，阿May姐。处理废纸的事情确实是我给小燕姐出的主意，她……而且这件事情本质上和她的关系并不大。如果公司要处理她，能不能……”颜叶觉得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有什么立场求情，说不定公司还要追究她一个怂恿教唆的罪名呢。
“公司有公司的规章制度，你放心，王燕也是老员工了，公司不会故意打压她，当然也不会过于纵容。咱们公司还是比较人性化的。”阿May笑着说。
“哎，谢谢阿May姐，胡总。”
颜叶低着头走出去，轻轻带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