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有灵犀
只见董绣定定的望向李信,后低头念道:“李信,若还能看到这信笺,说明你还尚在人间,这几年,委屈方家五叔一直在乐城。此次也总该落叶归根了,当年事与我无关,你无需再纠缠,若今日有幸不死,且行且惜命。另,你护送的五十万银钱,我有字据清单,若商行未见,便是你欠我。勿念。”
没有署名,不用说也知是谁,李信眼前浮现出九月兰那张半明半魅的脸,似笑非笑的眼神,李信仰面朝天苦笑,是自己自作聪明了
刚刚去而又返的大眼女子失望地说:“箱内并无五十万银钱,除了上面铺的银钱外,下面是石头,一万最多。”“一万?”董秀喃喃自语道:“刚好可以付给陈泰,不用纠缠。”
听到陈泰的名字,在场人均是一愣,这是近几年新出的土匪头子,怎会与董绣扯上干系?
此时,董绣已然明白,自己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她与陈泰本并不相熟,上月官锦出去应酬,她与几个女眷同去清凉寺上香,一个小乞丐拦了她的路,说是若想报兄长仇,就跟来。虽心存疑惑,奈何此是她心结,便与小乞丐同去了。
第一次见陈泰,陈泰直言,有人托他带口信给董绣,大致之意,她日思夜想之人,不久便会押运镖银,路过锦绣山庄,若想报兄长惨死之仇,可见机行事,若事可成功,银钱尽取。同时附上曼陀罗散,以供不时之需,且陈泰等人,若需帮忙,需付赏银,自行商议。如若不信,也无甚要紧,自行方便即可。
董绣开始自是不信,但上月起陆陆续续有人上门找她,细问起来,皆是当年惨死兄弟的家人,都收到了相同的信息:若想报当年之仇,可来锦绣山庄寻董绣,且可取安家费用。
董绣自是疑惑,直到昨日,陈泰突现山庄,说是李信已出发,明日便到,她才知此事不差。董绣虽多年纠结此事,但终下不了决心,有人一旁推波助澜,二人方商定计策,无非是混入曼陀罗散,迷昏众人,若想取李信性命,也随她所愿。陈泰的人埋伏在外,以信号为信,事后无论成败与否,均取赏银。故此,才有今夜这一幕。
董绣心下暗忖,未能报得仇,且亦未能取得钱财,幸得马车中的还有些银钱尚够付给陈泰,否则……李信一脸呆相,他对曼陀罗散并不陌生,那是九月兰亲身调制的一种药材,可使人昏迷,刚入乐城时,他与九月兰关系甚密,自是知晓。所以他在后院闻到曼陀罗陀散时,便亦猜到可能与九月兰有关;
再说这镖,出发时,他只是简单验了下,因想着快些离开乐城,心理对九月兰多少有些愧疚,当年他为打探当年之事,来到乐城,几经周折靠近九月兰,曾有一段时间,二人甚是暧昧,过了几月后,九月兰便对他冷淡下来,二人渐成了生意关系。
他一直以为九月兰是喜新厌旧,现在想来,却是那时九月兰就已知道了他的目的,想到此处,他不禁心里一阵收冷,这女子到底隐瞒了多少心思。只是,若如此,放他回来便好,又为何,托他押镖,又将信息透露给董绣,想要致自己于死地呢?李信不解。
汪绮文此时在旁看得清醒,不由得心内更寒了,这便是兰姨对待欺骗的手段吗?汪绮文冷笑一声,看着李信,:“李镖头,可是有不解?我来答你吧。”说罢,叹了一口气:“只能说,兰姨初时可能真对你有情,后又恨你欺骗,临走时送你的念想而已。从小我在兰姨身边长大,她最恨别人说谎,许年轻时有过情伤,恩,你刚来的时候,坊间都传你们是情人。”
李信面下一红,自叹:“却是我居心叵测在前,也怨不得她,只是她居然能忍这么久,”“自是因为你有用啊,兰姨很分得清。”汪绮文眼前亦浮现出九月兰那似看透事事的冷漠,让她随李信同行,又何尝不是给她提醒呢?
方展眉自喝退石头后,便再不多话,见此时事事演变,由不得心里暗叹:“也不知这九月兰是何样的女子,如此行事,怕是过于偏激了,心思缜密又让人心生惧意,若有机会,恐化敌为友才是,只是便若没银子,商行那面危机如何解得?”想到此处,心念一动,莫非“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若真如此,那此女子真是,唉……。
董绣此时想得通透,万念俱灰,已瘫软在地,官锦已可行动自如,上前把她扶了起来,淡淡地道:“即是场闹剧,都过去了,好在并无十分过错,你的执念也该放下了,我们回房去吧。”又喊老孙头,招呼众人,“孙管家,来不了了。”方展眉淡淡地说,
“怎么?”官锦眉头一皱,董绣此时已恢复了往日的神智:“孙管家去后院送了酒菜,怕是和众人多喝了几杯,年纪大了禁不起药量,怕是不能活了,是我的错。”官锦沉默了一会,喊了其他人吩咐道:“把孙管家厚葬,明日,将一万银钱送到清凉寺梧桐树下,见来人告诉他,人钱两清,再无瓜葛。”
又道:“李兄莫怪,今日之事,就此做罢,家丁自会照顾各位,待众兄弟醒来,你们便离去吧,李兄恕我不敬,若非必要,不要再见了,我只想与绣儿安静度日,”又转身对那几个老弱妇孺说道:“远道而来,没有太多银子,明白里各取二十银钱,也散去吧,这是我能为大家所做之事了,”董绣望向官锦,心存感激,自此,她终可安心与他度日了。
此时,天已开始蒙蒙亮,眼见那官锦与董绣消失在暮色中,众人三三两两的离去,李信与方展眉叔侄,麻木的腿也开始慢慢恢复知觉,“为何众人皆昏倒,而五叔与我却只是腿不能动。”“各人体质不同,耐力不同,比如那老孙头,”“五叔,当年发生了什么?你护送的又是什么?”李信刚想答话,看了一眼汪绮文,没有接下文,反到是朝着汪绮文拱手谢道:“不管怎样,刚若不是汪小姐拦了一下,绣儿还不知会做出何等事情,汪小姐的情意方家记下了。”
汪绮文淡淡一笑,也不推辞,却转了话题:“商行没了这钱,可还能活?你们可是本意也为着银钱?”方展眉大方一拱手:“汪小姐误会,那信源商行在苑城搅得人心惶惶,我们本意只想拖延几日小姐到达的时间,让商行周转不开,并无染指银钱之意。”汪绮文一笑:“可李镖头还欠着兰姨五十万银钱呢,别忘记了,镖银的清单上还有你的大名呢。”方展眉看着五叔,瞬间觉得五叔不再高大,这一晚,五叔堪称悲情男主角。
“若按方少爷所说,商行要过此难关,必要有周转的资金才对?那只怕是方家的算盘要落空了,若我猜得不错,最迟明日,商行之危可解了。”方展眉却是坦荡地道:“技不如人,此局甘拜下风。到是方小姐也想到了?展眉佩服。”“无他,只是我熟悉罢她了。”
二人相视一笑,似心有灵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