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与自己的约定
安塔丽娜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的大家伙，但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那是很远很远的地方，甚至是跨越世界、超越宇宙的距离。
眼前的这幅场景，让她回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她还在老家时，发生的事情。
.
.
夜幕之下。
一个黑影在无人的大街上到处乱窜，在这偌大的城市当中，他想去哪就去哪，没人可以拦他！
一切本该是如此的顺利，本该是这样的……
直到在下一刻，月光穿过层层乌云，照亮了眼前的楼房。
在楼顶，一位少年坐在屋檐的边缘，手上拿着归鞘的剑刃，从高出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的他。
银白的月色给他增添了一份神秘感，夜晚的威风轻轻吹起他漆黑的风衣。
“黑风衣……果然是你们啊。”
地面上的黑影冷哼一声，即便那少年手中持着剑刃，他也全然没有惧怕的神情。
“你是在逃跑吗？”少年歪头问道。
“呵，你可真会开玩笑。你觉得，我用得着躲着你们吗？”
“那这大晚上的，你做贼呢？”
少年啧了啧嘴，然后从楼上跳下，平稳地落到地面上。
只有在少年近在咫尺之时，他才看清了这少年现在的情况——他满身伤痕累累，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面容早就被蒙上了一层灰，头发也是乱的。他甚至说话的时候还在不断喘气，嘴角不断溢出的鲜血代表着他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这之前，一整个晚上的战斗导致他的体力几乎快要消耗殆尽了。
于是，那黑影愈发不屑起来，他嘲讽道：“就像你这样的毛头小子，也想抓住我？”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抓你了？”
“嗯？”
“你是觉得，自己还能活着走出这个城吗？”少年如此问道。
黑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开始大笑起来：“你是在和我讲什么玩笑话吗？哈哈哈！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漫画里的主角？越虚弱就越强？
就连你的前辈们都没法拿我怎么样，你一个新人，又能拿我怎么样呢？”
少年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只是缓缓朝着他所处的位置逼近。
“嘁！”
黑影握紧了拳头，随后，他的整条胳膊都充血起来，鼓起了虬结的肌肉，看起来像是绿巨人那样。
他毫不犹豫地朝着少年挥出了自己那硕大的拳头。
这一拳下去，眼前这个狂妄的小子，大概会被锤到肋骨断裂然后晕过去吧？
黑影如此想着。
但事实却是——
少年拔出了剑刃，随后以他看不清的速度，在刹那之间，将他挥出的手臂给切断了！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停顿，切口是那样的平滑，比切豆腐还简单。
黑影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飞出去的手臂，那手臂“啪叽”一下砸在地上，还溅出了一地的血液。
黑影无言地看着少年，表情以不再像之前那么淡然，而是挂上了惊恐的神色。
“你到底是什么人？！”
“羡城寻光会，现7号干员，【运刃】——郑昭瞢。目前境界算是第三阶的【超凡】吧。”
“超凡……怎么可能？！你明明才只有18……”
“不要看我年纪轻，就误以为我很弱啊。当初的那一位，在我这个年龄段的时候，已经闻名世界了。”
“混蛋，你这个……”
郑昭瞢再次挥舞剑刃，将他的另一条胳膊也给连根砍断、剁碎。
“【异躯】……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之前那次百鬼夜行之中，你杀死前辈时的丑恶姿态，我还记忆犹新。你的嘴脸、你的模样、你的声音……你所有的一切，我都牢牢记在了脑海里，永远忘不掉。我所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这一次，不会再放跑你了。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包括，你的生命。”
“做得到的话，你就来试一试啊！”
他惧极反怒，朝着郑昭瞢冲了过来。
“就这？这就急了？这就破防了？你这心态，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亡命徒啊！”
郑昭瞢紧握着剑刃，【异躯】的身体正在再生，他的两只胳膊重行从肩膀处长了出来。
嘛，毕竟他本来就不是一个人类，能做到这点也不稀奇。
“区区一个，无能狂怒的怪异罢了……”
唰！
仅仅一个照面的功夫，异躯便被郑昭瞢截断了双膝，整个身子脸贴着地面一路向前滑行而去。
郑昭瞢一脚踩在了他的后脑勺上，将他的头踢到陷进了地面中。
“你知道吗？我在得知你们这些残党跑进羡城的时候有多开心！我本以为没有亲手为前辈报仇的机会了……我还得感谢你们，送给了我一个弥补过失的机会。
你的同伴已经全部被我杀光了，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今夜过后，你就不会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所以，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混蛋，臭小子……”异躯的嘴里不断传来谩骂声。
郑昭瞢摇了摇头：“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那么，再见了。”
剑刃挥下，属于异躯的头颅抛洒着鲜血飞向天空。
在这一刻，他的头是自由的。
而为了防止他有什么重生的手段，郑昭瞢整整补了一个小时的刀，直到确认他真的不会再活过来了，郑昭瞢才终于停了下来。
“明明已经报仇了，为什么却一点也不觉得痛快呢……”他喃喃道。
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他杀死了凶手，也不能让被害者回来。
所谓的一命换一命，从最开始就不存在这种说法。
归根结底，还是他太弱了。
如果当时的他还能再强一点的话，也不至于让前辈为了保护自己而丢到性命了。
在战斗结束之后，他甚至找不到前辈的尸体。
在那种程度的战斗中，恐怕他的尸体早就被怪异啃食殆尽了吧……
真正的尸骨无存啊……
前辈的墓碑之下，甚至只是一个空壳。
“哎——”
郑昭瞢长嗟了一口气，举头看向天上的明月，思念起了故人。
如果还有下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为了保护自己，而死在自己的面前了！
这是他和自己的约定。
.
.
“现在，就是实现约定的时候了！”安塔丽娜忽然说道。
就算神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没关系，这只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普通人，不管是在老家的时候，还是在现在……
尽管她一直低调地称呼自己是个没用的死宅，但在老家的时候，她身边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只是个喜欢凡尔赛的“扮猪吃老虎狂魔”罢了。
她在老家的时候，好歹也评选过十大杰出青年啊！
区区一个邪神罢了，她今天还就要看看，这什么异世界的彼岸邪神，到底能拿她怎么办！
安塔丽娜像个街溜子一样吹了个口哨，朝着血肉天使招了招手：“继续来啊？”
“……”
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巨大的镰刀在这一刻，于天空之上再次起舞。
“这才对嘛。”
安塔丽娜微笑了起来，手持着双剑，重新摆好了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