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金榜落凡世:古代科举名人趣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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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求索 王维的状元为何来之不易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山居秋暝〕唐·王维

宁夏中卫王维观景台·王维雕像

王维(701年~761年),字摩诘,号摩诘居士。河东蒲州(今山西运城)人,祖籍山西祁县,唐朝著名诗人、画家、音乐家。王维是田园山水诗的代表人物,他在山水田园诗方面的造诣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现存诗篇400余首,代表诗作有《相思》《山居秋暝》等。其书画各臻其妙,著有《画学秘诀》一书,后人尊其为南宗山水画之祖。苏轼评价:“味摩诘之诗,诗中有画;观摩诘之画,画中有诗”,所以王维有“诗佛”之称。王维是音乐世家出身,爷爷王胄曾是宫中乐师,父亲王处廉曾任汾州司马,母亲出身博陵崔氏大族,兄弟五人,王维排行老大,弟王缙于唐代宗年间任宰相。

“摩诘”一词出自大乘佛教经典《维摩诘经》,维摩诘是个人名,意思是“无垢”。维摩诘不是出家人,而是一个富可敌国的佛门居士,他的佛法修为极深,要比一般的罗汉乃至于菩萨都深。《维摩诘经》的核心观点是,世人不一定要出家,只要具备和维摩诘一样的“般若智慧”就可以成为大菩萨。

王维不到20岁时诗文便已负盛名。唐玄宗开元八年(720年),王维首次应试名落孙山[1]。于是,他进京参加科考时到岐王家拜访,走走关系。杜甫在《江南逢李龟年》中写道:“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岐王是唐玄宗的弟弟李隆范,也有称其为李范的,崔九来自博陵崔氏[2]大族。当时岐王昼寝未醒,王维只好在书房等候,见书桌笔墨纸砚皆具,他深知岐王喜爱终南山[3]奇石。不怕你不爱财,就怕你没爱好。王维灵机一动,画终南山大石头一幅,将石头的瘦、透、漏、皱四大审美标准展现得淋漓尽致,其巧妙的构思、卓越的技能得到了岐王的充分肯定。从此岐王很少游终南山,想去时就到画前望梅止渴,悠然余味无穷。由此,王维得到了岐王的赏识。

王维正要参加当时的科举考试,便在贵族之间来往,请求岐王为其推荐帮忙,岐王很为难,琢磨了半晌后说:“这样吧,我给你想个办法。”岐王顺手拿出一件锦绣衣服让王维穿上,捧着琵琶,带上好酒、好音乐到玉真公主府邸,两人一同拜谒公主。玉真公主是武则天的孙女,唐睿宗的女儿,唐玄宗嫡亲的妹子,她不仅与玄宗同母所出,还曾推荐李白到朝廷做官。两人进入公主府后,公主问岐王:这位“小鲜肉”为何人?岐王说,这是知音。公主以礼相待,遂备酒席。古代朝歌夜弦、轻歌曼舞是一项礼仪。席间,岐王请王维独奏新曲[4]。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曲毕,满堂人为之动容。

“曲子叫何名啊?”公主问道。

王维彬彬有礼道:“启禀公主,这曲叫《郁轮袍》。”

公主十分感动,兴奋之余,大声叫好。

岐王见时机成熟,便对公主说:“此人不仅懂音乐,就诗词而言,现在读书的士子中也无人能比呀。”

于是王维从口袋中顺手掏出先前准备好的诗稿,双手呈给公主。公主粗略看了一下,无比惊讶。

“这些诗我都读过,还以为是古人所作,想不到出自公子之手,好诗,好诗。”

这时,岐王说:“如果王维能参加今年科举考试乃国家之大幸。”

公主疑道:“那他为什么不去参加科举考试呢?”

岐王说:“没有人给推荐呀。”

公主也是有点为难,此前,公主已推荐张九皋(唐朝开元时期名相张九龄的弟弟),张九皋当时也小有名气。

公主笑着说:“我每年推荐一人,今年若推荐两人,恐怕不合适吧。不过,王维确实可取,我一定会努力的……”

就这样,临时给王维加了张“贵族专家号”,王维致谢而别。

公主把主考官叫到家里,将王维的情况做了详细介绍。果然,在玉真公主的推荐下,王维顺利地在唐玄宗开元十九年(731年)状元及第,后被封为太乐丞(八品)之职,负责音乐、舞蹈等教育管理工作。后来,王维因属下伶人舞黄狮子舞受牵连而被贬为济州司仓参军。黄狮子舞是专供皇帝享用的舞蹈,唐代律令规定,没有朝廷批准,伶人私自排演行为被视为对皇帝的不敬。王维因此被连累,被贬出京,远去山东济州做了个看粮仓的九品小官——司仓参军。从此,王维的仕途起起落落,隐居做官、做官隐居不定,官终尚书右丞。尚书右丞为正四品下,辅佐仆射分管钱谷及纸笔墨等。后来,学者认为,黄狮子舞事件涉及王侯,其中一定有玄宗兄弟中的一位或几位,否则玄宗不会动怒。王维认识岐王,也和薛王、宁王打得火热,故因玄宗的防范之心,未受重用。唐玄宗天宝三年(744年)贺知章致仕时,玄宗在朝廷举行欢送宴会,文武百官、文化名人都受到邀请,单单把王维抛弃,可见黄狮子舞事件影响王维之深。

王维与妻子可谓才子佳人,两人的爱情堪称佳话。传说王维与妻子因买药相识,二人志趣相投、三观一致,自由恋爱,终成眷属。

王维上街买药时,看见药铺里坐着一位美女,于是搭讪说:“我跟你猜个谜吧,你这人有点怪!”

美女回:“怎么怪了?”

王维道:“怪好看的,嘻嘻。”

王维撩妹功夫不赖,美女也愿意继续跟王维互撩。王维又问道:“一买宴罢客何方?”姑娘马上回答:“酒毕宴罢客‘当归’。”王维接着问:“二买黑夜不迷途。”姑娘应声答道:“夜不迷途是‘熟地’。”王维再问:“三买艳阳牡丹妹。”姑娘回道:“牡丹花妹‘芍药’红。”

王维折服于美女的才思敏捷,美女既美在皮也美在骨,爱慕之情油然而生。回去后,他的内心仍无法平静,便提笔写了首诗当作“药方”叫书童拿去抓药。书童来到药店,将药方递给了姑娘。姑娘打开一看,还是一首谜诗:“二者缺一真可叹,书房偏又无石砚。金童身边少玉女,晴天无日烦心添。”姑娘斟字酌句,原来意思是“一见钟()情”,不禁两腮飞红,连忙问书童:“你家公子是谁?”书童答道:“是大名鼎鼎的诗人王维!”一听是王维,姑娘心中自喜,便也回了首诗,让书童带回。王维接到回信后急忙打开看:“一月一日喜相逢,二人结缘去问僧。竹林深处见古寺,伊刚张口人无踪。”原意是“明天等君”,你不来我不走,两人梦想双脚丈量世界,想着诗和远方。后来,王维便与这位美女喜结良缘,这人就是后来的裴氏,王维一生挚爱的妻子。

唐玄宗开元十九年(731年),而立之年的王维回家陪伴妻子,梦想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没想到妻子裴氏难产而死,腹中胎儿也未能保住。在裴氏去世后,他没有再娶。虽然王维在作品中没有提及妻子,使后人有了种种猜测和附会,但他对妻子的挚爱之情实在是难以用文字来表达。


[1] 宋朝范公偁的《过庭录》中记载:有个叫孙山的人参加乡试,考中最后一名。回乡后,一位老人向他打听自己的儿子考中了没有,孙山委婉地回答说:“解名尽处是孙山,贤郎更在孙山外。”这两句的意思是:我是榜上最后一名,你的儿子还在我的后面,言下之意老人的儿子落选了。后来就用“名落孙山”作为没有考中的委婉说法。当时中举后再去京城会试的,都由地方解送入试,所以乡试第一名称为解元,榜上的举人名字都称解名。

[2] 博陵由陵名转为郡名,始于东汉。博陵崔氏,是中国汉朝至隋唐时期的北方著名大族。博陵崔氏家族先后出了二十多位宰相,将军、侍郎以上官员上百位,诗人、文学家、书画家不可胜数。博陵崔氏的主要活动区域集中在安平一带,因此,史书上多称博陵崔氏的后人为“博陵安平人”。

[3] 终南捷径,典出《新唐书·卢藏用传》。书中记载:唐朝一文人卢藏用没有官职,他来到京城长安附近的终南山隐居以扩大影响,后来朝廷终于让他出来做官。司马承祯想退隐天台山,卢藏用建议他隐居终南山。司马承祯说:“终南山的确是通向官场的便捷之道啊!”卢藏用听后深感羞愧。后来以此讽刺追求功名的人。

[4] 相传,有一人弄到一幅奏乐图,但不知为何题名演奏,王维看后回答说:“这是《霓裳羽衣曲》的第三叠第一拍。”请来乐师演奏,果然分毫不差,这是有关王维在音乐上有天赋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