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成了疯批美人裙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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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要挟

虽说她也已隐约料到了扈羊入宫开始,到沉水碧出宫祈福,从扈羊下落不明到沉水依频发梦魇种种之间有一个极为可怕的关联,沉水依真正的死因固然重要,可但终归事涉扈氏一族。

如今沉水碧这话一出,往好处想或许能够找到扈羊的下落,往大了说,便是前朝后宫勾结残害手足。

虽说扈氏权势滔天,如今时局动荡暂时动不得,可难保帝王猜忌。

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若是捅出去,莫说沉水依的死会石沉大海,只怕整个扈氏都会受到牵连!

然而便是这电光火石的刹那,反而让扈皇后更加进一步的确定,这一连串之事必然皆是沉水碧的筹谋!

长长的指甲刺入肌肤,划破了沉水碧的下巴,黏腻的血迹格外刺目。

饶是知晓此刻不该如此,只会留下更多不利之证也无法换回丝毫的理智,只会让她更想置沉水碧于死地!

然而沉水碧要的便是她这个反应。

沉水碧似是不知痛楚,便就这样站起身来。

她慢悠悠地拨开了皇后的手,轻描淡写擦去血迹,只是一双眼毫不怯懦地盯着扈皇后。

扈皇后一时间不由恍惚。

便是这一眼,仿佛幽深不见底的井水,蒙着一层掩饰的薄雾,同旁的帝姬清澈不谙世事的眼全无半点相似。

她悚然惊觉,若非沉水碧需要俯视,否则她若是只盯着这样一双眼,必然会觉得这深潭般的眼绝不该出现在一个稚童身上。

便是长着这样一双眼睛的稚童,才能有这样超乎常人的冷静与筹谋!

她下意识缩回手,向后退了半步。

这半步落入沉水碧的眼中,似是嘲讽,似是冷笑,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全然没有半点浮动。

她向前迈了一步,脚底正踩在碎裂的瓷片上,却好似不知道疼。

她轻声道:“若儿臣没猜错,母后的密信,是想要传到扈家,让护国公一行人去找不见踪影的扈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从而为四姐姐的死撕破一个缺口——对不对?”

她将一切都猜的准确无误,带着超乎常人的冷静,对一个刚刚没了女儿的母亲轻描淡写地去谈论女儿的死,对她来说,仿佛一个最司空见惯的事情。

扈皇后心中升腾起不祥预感。

她盯着沉水碧,仿佛在看一个鬼怪,生怕多看一眼便被她瞧出什么来,然而沉水碧见她不答,便自顾自地低头拨着茶梗,口中继续道:“母后,若我是你,可不会这么做。”

“莫说扈羊入宫跟四姐姐都聊了些什么儿臣心知肚明,便说堂堂扈大公子出现之处便正巧是在我祈福必经之路,又正巧那几日扈公子不在家时山野间便骤然闹起了草寇之事便没法解释,更何况,您别忘了,眼下凌夕还在此。”

她从袖中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把匕首来,用白绸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刀身,口中好似拉着家常一般道:“扈公子乃是扈家嫡出长子,立下无数汗马功劳,想来不只是国公爷父子,连娘娘应当也对扈公子寄予了厚望吧?

“儿臣知道,娘娘与国舅爷兄妹情深,可,若国舅爷知道,是娘娘的女儿亲手害死了他的儿子,倒不知您二人的兄妹情,可还能继续维持下去?”

扈皇后倒也未曾想到沉水碧连此事都能颠倒黑白,不由怔愕,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道:“承贤,你话别说太满,百衣乃是本宫亲生,你以为仅凭你一面之词,便能颠倒黑白么?”

沉水碧赞许地抚掌,叹道:“母后果真是母后,儿臣这点子把戏在您跟前当真是相形见绌。”

这话说罢,还未等皇后心中生出半分窃喜,沉水碧便又话头一转,道:“那么,凌夕呢?”

扈皇后:“?”

沉水碧一直盯着她的脸色,心中暗道也不知是否是精神过于紧绷的缘故,扈皇后竟到眼下还在被她这样轻而易举地牵着鼻子走。

想来前世的自己与百衣帝姬眼中,便是这副蠢顿模样了。

她心中自嘲地笑了笑,嘴上则继续道:“母后到现在不杀我,甚至连我是否是嫡出的帝姬都不挑明,自然是为了将来燕慕两国和亲之事,可母后别忘了,若您当真将所有事推到我身上,护国公必然会对我起杀心——杀我,固然是容易,可我死了,旁的帝姬谁又能有和亲的资格和本事呢?”

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

是啊,想要隐瞒扈羊之事虽难,可终归并非没有可能。

但和亲之事若是出岔子,才是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怪不得沉水碧揽下宫宴之事,怪不得沉水碧有意激怒凌夕,在宴席上大放异彩让凌夕误以为她便是嫡出的帝姬!

为的自然便是在沉水依死后能够利用和亲之事来保下自己一命!

连后路,她都半点未曾松懈半分!

可她当真便不怕被送往慕国和亲么?!

短短几句话,扈皇后的脑子便乱了。

她只隐约猜到了沉水碧设计了沉水依之死,又怎会猜到沉水碧的计策,将她的后路都彻底地截断了个干净!

好阴毒的手段!好狠毒的心!

在后宫这样多年,扈皇后并非未曾见过宫中争斗的厉害,可她因着沉水碧年岁小,母妃又是一向与世无争的敏婕妤这才意图对她起了利用的心思,却不想,从一开始,她便在筹划起了如眼前这般阴毒计策。

扈皇后任命地向后一栽,坐在凤椅上仿佛疲累一般地闭上了眼睛。

乱了,从一开始,从她筹谋着想要利用沉水碧去替代沉水依和亲之事开始,一切便都乱了。

枉她骄傲一世,如今竟会栽在一个小小丫头的手里!

扈羊虽本事过人,却并无能与沉水碧争斗之智。

只怕眼下早已是凶多吉少了!

沉水碧也不出声,用头发在匕首上试了试,见头发断的干脆利落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坐下,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搁在桌上,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搁在桌上,道:“母后,你说,这封传往扈家的密信,您是要写呢,还是不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