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清醒
叶子醒来的时候，看着天花板的输液轨道和病床拉帘轨道还有亮着的灯，一时间，叶子有些错愕。自己，为什么躺在病床上？
这个时候，苏晓年穿着白大褂走进病房，他看到叶子睁开眼睛了，立刻冲过来，关切地看着叶子，“你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
看到苏晓年，叶子的心里踏实了一些，她抬头想坐起来，但却被苏晓年温柔的按回枕头上，“等一下再起来，一会儿我叫主任过来看看你的状况，毕竟你昏迷了一天多，虽然检查各方面没有什么问题，还是先缓缓，适应适应。”
“我昏迷了一天多？”叶子惊讶的说，她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确实很久没有讲过话所以很干，说完，她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对呀，你不记得了？”苏晓年坐在叶子的床边，拉过叶子的手轻轻的揉捏着，“昨天你去疗养院看李老师的时候晕倒了，然后就一直昏迷到现在。”
“晕倒了？”叶子眨眨眼睛，她慢慢回忆起林校长拉着自己激动的叫自己“徐悠悠”的样子，“对，那个时候，我遇到自己小学校长，林校长，然后，她情绪有些激动，我不知道怎么的，就感觉很混乱，然后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苏晓年看着叶子可以清晰的表达，心里安稳了许多，他伸手轻轻抚摸叶子的脸颊，感觉到真实的叶子，身体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感受到苏晓年的担心，叶子的心里流过暖意，原来，被人牵挂着，彼此有关系，是如此的真实。对，就是真实，这种真实的关系的感觉，让叶子好像能感受到自己每个细胞的存在。
在刚才混沌的梦里，叶子被小徐悠悠灌输了许多她难以理解的东西，虽然现在醒过来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但那种脑袋里面的混沌感还是明显的。所以，此时此刻的真实，让叶子感到清澈。
今晚值班的主任过来看过叶子，详细的做了检查，叶子确实没什么问题，对于之前叶子的昏迷，主任也只能在沉思之后留下一句“再多观察观察吧！”。主任走了之后，苏晓年彻底放心的躺在叶子病床边的陪护床上，就这样，两个人手牵手的安稳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叶子便给辛达尔打了电话。
“喂，辛达尔，我醒啦，昨天晚上就醒了，太晚了就没给你打电话，怕影响你休息。我这边一切都好，你放心哈！”
电话那边，辛达尔没有说话，听声音，好像，辛达尔哭了，叶子连忙继续说，“辛达尔，你怎么了？”
“没有，我，我就是，想你了，你在，真好！”一边流着泪一边说着，辛达尔看着窗外天色已亮，远处天边，还没落下的，淡淡颜色的，一个月亮，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怀孕的小孩，不在这个一个月亮的世界里，于是，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流下。
一个世界，是活着的好朋友叶子，一个世界，是自己孕育的小孩子，同样是生命，同样对自己来说都是重要的存在，可为什么，他们只能出现在不同的世界里？还有，还有那个叫李晴起的自己的母亲，并不存在在这个叶子存在的世界里。
那是不是，自己更应该在那个两个月亮的有母亲和孩子的世界里？但一个月亮的世界里还有自己的父亲，虽然，在这里，自己的父母跟自己并不亲近，他们都生活在他们各自的新家庭里，但，至少他们是存在的。
不，这些没有办法去比较，更没有办法去取舍，特别是，辛达尔，并不想自己去选择。拥有了这样的选择权，也就意味着，自己世界里失去的那些人，是自己决定的。这好可怕，真的，有这样的选择权利，真的好可怕！
辛达尔的哭泣声中带着颤抖，她自身也在微微发抖，她开始感到恐惧。
听到辛达尔的话语中有很多情绪，叶子没有说话，默默的陪伴着电话那边的辛达尔，同样，叶子也站在窗边，看着医院早上便熙熙攘攘的人群，慢慢的，叶子主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调整呼吸，是一种很容易关注到自己身体的方式，不管是在瑜伽、打坐或者正念中，都有着类似的方式。许多时候，叶子都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稳定自己的情绪，或者，让自己从某种困境中抽身出来。此时此刻，叶子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会通过手机话筒传递给辛达尔那种轻柔的稳定的有节律的呼吸声。
慢慢的，辛达尔的眼泪停止了，流出去的那些泪水，好像把什么东西从辛达尔心里带走了，深呼吸一下，辛达尔觉得轻松不少。电话那边的叶子，一直在默默的陪伴着自己，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辛达尔知道，叶子就在身边。
“叶子，谢谢你！”
“嗯，你好些了吗？”叶子轻声的问着。
“嗯，我好多了，你醒了我太高兴了，真的是一时间，没有控制好情绪。”辛达尔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些什么。
“我知道的，你今天要做什么？我等下就出院了，要不要来我家？今天明天领导让我在家休息，不用来上班。”叶子笑着说。
“嗯，好呀，这两天，我也发生了一些事，其实，也不是发生了什么，而是，我觉得有些混乱，我说不清楚。”
“那下午，你随时来，我在家等你！”
“嗯，好的，我出门时候告诉你。”
挂了电话，叶子没有动，她继续看着楼下医院早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自从昨天晚上醒来，关于自己昏迷时做的梦，叶子一直记不清楚，她只是隐约记得自己梦见了徐悠悠，但每当自己努力去想自己的梦的时候，脑袋里都会感觉混乱，以及，轻微的疼痛感。
直到刚才，叶子在帮助辛达尔调整呼吸的时候，叶子关注到自己的头部，那种疼痛感立刻出现，随着对疼痛感的仔细的觉察，叶子好像隐约看到了一个人，那是，自己梦里的，辛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