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怜无定河边骨

三年前，赴疆场，少征战多戍守。

秋来霜满地，鸿雁南归划过长空，又有几个戍守边疆的人不希望是雁队其中一员？

再年少些的时候娶了邻村知书达礼的姑娘。那姑娘牵人心弦，我是半个孤儿，逢你是最大的幸运，可怜可惜不相称。

去经商，逃离这个家，没有缘由似地，同样没有方向。也没多少是为了觅封侯只觉得该出去逛逛，便参了军。婚姻一年多，我便离家乡。

清晨总是你做豆腐，备着些饭等我来吃。想吃酸豆角，其实不爱吃豆腐。

于青萍之末偶遇繁风，参军是我的末路穷途，微微叹息自己不安和的心境。

多么想在年老时拄杖与你同行在乡间小路上，窃窃地提起当年情话，泛起红霞当年羞，可惜如今我们仍然年少。

来了边疆，才知道世间万户家庭总有万般无奈，闲暇时候读几本书，总有面对青苍之大于自身弱小感慨的无法自拔感。看边疆战火蔓延，看人世兴衰几许，有时泪，有时痴。

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销磨。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喝野菜汤聊以果腹，熬过青黄不接的年光。

那边又有一些敌骑来犯，跟着部队驱逐他们，决不能让他们越过边界，搅乱更多人平淡的生活——不美满的梦。

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挑灯看剑策鞍去，处处黄芦草。

敌军后撤，或许是诱敌，但是必须前进，为人间一客，履一任之责。驾马飞驰去，不念身后事。

的卢飞快，霹雳弦惊。

大漠穷秋，绝域苍茫。瀚海阑干，愁云惨淡。血暮光红，霜重鼓寒。

过了境河名无定，他们停了下来，开战了。敌方主帅一枪枪地挑落战友们，如鹰击兔，蝉鸣空桑林。

飞火雨弥闭了月光，此刻恰逢因果。很难再回营地了，很难再回家了。

此刻逢落寞，稍稍眯眼，佯望前方正追逐的灾祸。

铁鼓声犹震，沙场月色寒。

冲锋前一刻，想着你，枪刺出，纵有憾又何干。天涯想去，家更想归。

烟弥星璨，月隐云移。枪头上浮出青色光芒，若隐若现，我已恨长枪失去锋芒。

坠马，倒下，血流汩汩似繁霜。

千万不该，竟在此时想起那时韶华。

莫为我泪眼婆娑，我辜负了那些绵绵情意。

早些更少年时，乡里来了个道士，舍他一碗饭，赠我一场梦。一直不知何梦，时至今日，才发觉自己仿佛犹在梦中。

黄云暮，碧树秋。恍惚一霎思归梦。南柯黄粱总扰心，飒沓北风无言语。寻好梦，梦难成。况谁知我此时情。枕前泪共帘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黄尘今古，白骨蓬蒿。此朝想起明月天山苍茫云海护佑的万千群民碌碌，也想起万里遥遥分离已久家乡背后的唯一斯人憔悴。

秋霜不惜人，轻把万物生机掩，世上一遭，来去难料，待到要去时，感觉好多东西落空。

多情易老，倥偬年少，今朝是哪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