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甜的辣的都不适合您吃，我让刘嫂给您做清蒸鲈鱼。”
“嘿！你这小子！我说正经的！中午叫那姑娘来吃顿饭怎么了？你看你这护的这么紧，我就那么吓人？还能吃人不成！”
秦楼把老爷子的肩膀往外推，边走边说：“我很正经，就是一朋友，您别想一出是一出，下午我回去还要训练呢。”
老爷子听这话又开始生气了，甩开他的手，转身就下楼梯，边走边嘟囔：“回来才多长时间就要走，家里快成你的酒店了！也不说在家陪我两天，哼！”
“吃午饭您叫我。”
老爷子气哼哼的不回头：“我不叫！爱吃不吃！”
秦楼看他跟老小孩儿似的出门，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回自己的房间补眠。
中午下楼的时候，厨房里充满了欢声笑语，秦楼放轻脚步走近，惊讶的发现是Nancy过来了，身边没带着Lily。
秦楼的脚步就止在门口，里面的人并没有发现，仍然聊的热火朝天。
“我在法国特别想念您做的菜，您手艺真好，改天一定要好好教教我。”Nancy性格向来热情，又知道如何与刘嫂拉近距离，真像个学厨的人，在认真的用水龙头洗菜。
“行啊，夫人以后多带着小姐回来家里，老爷子和秦总都很想念你们。还有少爷，嘴上不说，心里其实也记挂着你们娘俩。”
Nancy听到她的话，突然安静下来，又略带埋怨的轻声说：“他天天那么忙，哪有空记挂我们，只怕心里是有了别人，彻底把我们抛在脑后了。”
刘嫂惊讶的转头看她:“怎么会？从来没听少爷提过什么别的人。除了老爷子啊，这个家里他也就念叨Lily最多了。”
Nancy表情愈加难过，试探性的问:“最近他和一个女人走的近，今天上午网上新闻都传遍了，您和老爷子没听说？”
“没有啊，老爷子看见少爷回来今天别提多高兴了，您来之前还和少爷在花园里坐了半天。再说了，少爷从来是沉稳持重，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您啊别信那些捕风捉影的人瞎白话。”
Nancy见刘嫂的表情不似作伪，还想再问什么，刘嫂却突然打断她的话:“Lily小姐今天怎么没和您一起过来，老爷子这几天念叨着呢。”
Nancy心里暗暗惋惜，也不能一直追问，只好回她:“小孩子嘛，吃不惯中餐，爸爸让许秘书把我送过来老宅以后，就接她去吃麦当劳了。”
说着，Nancy又靠近刘嫂，悄悄要打听:“秦楼没跟您提过——”
“刘嫂。”
秦楼猛地出声打断，刘嫂听见声音，惊讶地回头一看是秦楼站在门口，边在围裙上擦手边连忙走出厨房:“少爷，您起来了。”
秦楼点头，嘱咐她:“中午老爷子想吃清蒸鲈鱼，你去冷库里拿条出来。”又用眼神示意她，刘嫂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懂事的走开了。
Nancy见状，扶着料理台，尴尬的打招呼:“你起了啊，刚刚打算上去叫你。”
秦楼却问:“你怎么来了？Lily呢？”
Nancy手指蜷缩，抠着料理台边缘，语气发涩:“怎么？不带你女儿我就不能来了？好歹也是夫妻一场，一顿饭都不给吃了？”
秦楼只静静的看着她，并不接话。
Nancy觉得现在和这个人连架都吵不起来了，只好解释:“爸爸让许秘书接我过来的，说是你今天在家，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顺便.....也有撮合我们的意思。”Nancy说这句话的时候，难得露出了少女般的羞涩。
“这是爸的原话？”
Nancy闻言一顿，默默开口:“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秦楼叹了口气：“我不想把事情弄的太难看，Nancy.”
“这么久了......这是你时隔那么久....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Nancy眼眶红红，突然眼泪止不住:“秦楼，你一定要让我难堪才开心吗？”
秦楼低头沉默了几秒:“没有人想让你难堪。”
“我以为成年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签了字，离了婚，我们从此就划清楚了界——”
Nancy却听不了他这么冷静又理智的说话:“我知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们现在的关系！可是秦楼......你永远那么轻描淡写！那么云淡风轻！你真的爱过我吗？！”
“我说离婚就离婚，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嘛.....”
秦楼无言，难得Nancy能这么直白布公的说话，可此时的自己说什么在她眼里未尝不是掩饰。
Nancy见他沉默，再也忍不住，扔了手里的青菜，缓缓走近他，手上沾着水滴，也顾不得优雅的形象，抓住他插在裤袋里的手臂:“秦楼......你.....爱过我吗？你还爱我吗？”
Nancy的眼里有期待：“如果我说.....我当时说的是气话，我后悔了.....我说离婚是为了气你....这些年你总不陪我，拍电影的时间总是比陪我要多.....去法国也是为了看Lily.....我生气....我就是为了气你.....”
“你.....还会原谅我吗？”Nancy紧紧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可是....Lily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为你生的孩子....你那么爱她是不是因为也爱着我呢？嗯？”
“是吧....秦楼.....虽然你从来不说，但你其实心里还是爱我的吧.....”说着，Nancy盯着秦楼的表情不放，踮起脚尖，缓缓的靠近他的嘴唇。
就在她以为他会欣然接纳的时候，秦楼轻轻的转过了头，目光穿透窗外的暖阳，语气却不带怜惜和暖意：
“你学了中文那么多年，应该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覆水难收。”
随即，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握住，从充满力量的男人手臂上拿下来，耳边是秦楼的声音:“Nancy。”
她们靠的这么近，彼此却又相隔出遥远。
“我们离婚了。”
“当初是你主动提，我没有反对。尊重你的选择，是觉得这样也许对你我都好。”
“我希望.....这次你也可以尊重我的选择。”
秦楼看着她的眼睛，用Nancy从未见过的认真，认真的告诉她自己内心如今的心情:“有Lily，我们不会是陌生人。”
“是朋友。”
“是家人。”
“是——”
“就是不会再是爱人！是吗？！”
Nancy泪流满面，只觉得此时的秦楼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残忍！
许秘书来接她的时候，虽然知道是秦父的安排，但她内心雀跃，像是回到了第一次初恋的时候，心里像是揣了个兔子一般欢喜。
上次不欢而散之后就没见过他了，她觉得自己比以前任何时候更加想念他。
特地画了中式的妆容，描了细细的柳叶眉，穿了他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
可结果呢......
现在想来，她所做的一切谁又能说不是飞蛾扑火，垂死挣扎？
面对这样的秦楼，她觉得自己付出的努力，一点一滴，他都看在眼里，却仍然无动于衷.......
是不在意了吧.......
秦楼......
她........
她是一分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Nancy闭了闭眼，语气泛着冷意:“既然如此，这顿饭，有我这个外人在，想必也不会吃的开心。我这就走。”
说完，她扯掉身上的围裙拿在手里，想起自己刚刚努力为他洗手作羹汤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可笑！
她直接扔在秦楼的怀里，转身就向门口走了两步。
又转回头，看他的表情，像是要把这个人，这副样子，刻进心里:“秦楼，你真是.....好狠的心！”
“明天我就带Lily回法国。”
“如你所愿。”
秦楼站在原地，还是双手插兜的姿势，温和的看着她:“我让许秘书送你。”
回答他的却是，Nancy挺直又高傲的背影。
一步一步，是要彻底走出他的生命。
人走远了，秦楼闭上眼，过往如电影放映般在脑海中重现，没留恋却也叹了口气。
刘嫂从阴影里慢慢走出来，看着秦楼的样子，不知所措:“少爷....我不知道你们离婚了.....夫人今天是问了一些奇怪的话....我以为——”
秦楼睁开眼，安慰她:“和你无关。现在知道了也好。”
“刘嫂。”
“少爷，你想说什么？”
“以后不要叫夫人了。”
刘嫂轻轻点头。
“还有。”
“我累了，跟老爷子说一声，我先回去了，让他按时吃饭，有空我会常回来看他的。”
刘嫂见他一脸疲倦，赶紧应下。随即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说:“许秘书适才过来，说他带了秦总的体检报告给您，那秦总等下回来，我——”
秦楼不发一言，只身出了门。
刘嫂知道父子俩这是又要冷战了，只能站在原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