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祭炼刀
陈玄醒来的时候，险些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又晕死过去。
这里是一个潮湿阴冷的溶洞，数十具尸体就这样凭空挂在洞口，像是一块块风干的老腊肉。
风一吹进来，这些尸体就微微摇晃着，显得格外的诡异。
陈玄下意识的往角落里躲，没想到那把长在他肉里的砍刀碰到溶洞的石壁，发出了响声。
“你醒了？”
溶洞之中，之前那个干瘦老者走了出来。
他毫不在意的推开挂在面前的尸体，径直走了过来。
陈玄陡然惊醒过来，一抬手竟然连带着那把砍刀也一并举了起来。
“你别过来！”
干瘦老者似乎也不在意，只是扯着嘴角，露出了一个瘆人的笑容。
“小子，如果我是你，我现在不会动刀。”
“什么意思？”
“因为我能带你活命。”
“……”陈玄犹豫了。
干瘦老者继续说道，“我叫胡六，你可以叫我六爷。”
“六爷？”
陈玄试探着念了一句并没有什么印象。
胡六爷对他颇为友善，探手将他拉了起来。
和他握手的时候，陈玄几乎能感觉到他干瘦的手指关节。
偏偏就是这样一只看似瘦弱的手，那手劲却大得吓人。
陈玄试着拽了一把像是握着一把钳子一样。
纹丝不动。
只不过有一件事，陈玄很确定。
这个胡六爷是个人，是个活人。
他虽然身形佝偻，骨瘦如柴，但口齿依然很清晰，显得很有精神。
在这溶洞中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候，陈玄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能试探着跟着他往里走。
走了不多时就看到一张巨大的石台。
石台正上方是一个露天的豁口，外面的光亮正好能照进来，算是有一点天光。
只不过此刻的陈玄宁愿没有这天光。
因为他在那石台上看到了一具被拆了骨头的女尸。
石台边上的血迹一点点往下滴落，像是下雨的声音。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喂。”
“什么？”
陈玄猛然惊醒过来，一回过神来却是那张枯瘦的老脸。
隔着洞顶的天光，这张脸就像是一张油浸浸的皮包着骨头。
陈玄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胡六爷却戏谑一笑。
“小子，第一次拿刀？”
“刀？”
陈玄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那把刀几乎已经和他的手长在了一起。
不知道那个脓包脸用了什么办法。
短短几个小时，他手上的伤口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了。
不等他多想，那胡六爷从黑色长褂的口袋里掏出七八颗金牙。
“今晚帮老头看个门，这些都是你的。”
“……看什么门？”
“看大门！”
胡六爷稍微提高的一些嗓门，顿时吼得陈玄不敢作声。
似乎是看他愣头愣脑的，胡六爷将那七八颗金牙塞进了他那身粗布麻衣口袋里，顺手还拍了拍，鼓励道。
“去吧，赶紧去外面守着。”
陈玄完全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只能跌跌撞撞的拖着刀走了出去。
这溶洞并不小，越往外走，离了洞顶的天光反倒是越发昏暗。
他走了两步，心里正觉得心虚，没想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洞口。
溶洞外还是和之前一样，是一望无际的荒原，天空昏暗阴沉，入眼完全看不到任何活物。
陈玄试着走出洞口转了转，一回头才注意到这溶洞门前竟然还摆着一副空棺材。
他挑了挑眉头，下意识的离那棺材远了一些。
只不过这一闲下来，顿时又感觉到肚子饿了。
“也不知道那老头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突然想到那些挂在洞里的尸体，转念一想不由得干呕了一声。
虽然这地方十分诡异，但这个胡六爷爷是他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一个活人。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在溶洞门口站了一会儿。
毕竟那胡六爷给了他金牙，催着他出来看着。
“看门？看什么门？”
陈玄又陷入了迷茫，他很想回去问问那胡六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要解答。
可是他又担心如果这些话说得太直白，或许会让那个胡六爷警觉。
他有一种感觉，胡六爷爷似乎是认错了人。
“刀？是说我手里的刀吗？”
陈玄回忆起之前的对话细节，低头看了一眼长在自己右手上的刀。
说是长在右手上的，实际上手臂上的伤口还清晰可见，那一整截刀柄都埋进了他的手臂里。
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手臂一阵酸疼。
他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这把刀。
刀并不算长，大概就二尺多长，不像是那种县衙官兵拿着的大刀，更像是那种西瓜刀。
只不过要比西瓜刀更厚实一些，类似于柴刀，乍一掂量起来起码七八斤重。
看着这把长在自己手里的刀，陈玄一时也是哭笑不得。
他下意识的长叹一口气，突然觉得身上有点痒。
刚想伸出右手挠一下却忘了手里还有一把刀，差点就这么给腰子上来了一下狠的。
幸好左手还能用，他有些蹩脚的挠了挠肚子，突然感觉到自己衣服兜里似乎是有一本书。
“是脓包脸的那本日记？”
陈玄顿时反应过来。
“一定是他在昏迷的时候把这本册子放进我兜里的。这本册子上到底记载着什么？”
带着好奇，陈玄把那本册子放在一旁的棺材盖上，有些蹩脚的翻开了一页。
还是那种篆字。
他虽然不认识，但是脑子里那个声音又开始讲述起来。
【无量王佛，赐福解厄，普济众生，凡我教众，信者皆存】
【皈依我教，自断一臂，断绝人念，日夜诵读无量经咒，斩鬼驱魔，渡济众生】
“无量王佛？”
陈玄下意识的摸了摸册子上的文字，隐隐似乎能想见当初写下这些文字之人的虔诚和狂热。
“自断一臂，断绝人念，难不成那个脓包脸是让我皈依了这个什么教派？”
想到这里，陈玄莫名其妙的泛起一丝恶心与恐惧。
他对这种东西一向是敬而远之。
册子的后面附带的便是无量经咒的具体内容。
正当他以为这本册子就只有这些内容的时候，脑海中的声音却提醒道。
“搜寻到《祭炼刀》刀谱，是否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