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王公与清末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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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宗室王公从政与清末政治生态失衡

小结

清末宗室王公的从政情况,从各方面而言,较之清初、清中期都有所转变。清末宗室王公外任的情况依然极少,但由于外国势力对清政府内政的干预,宗室王公群体爵位获取途径及阅历也发生变化。从爵位的获取途径来看,清末宗室王公依然有多种途径获得爵位,并因清末外交政策的调整,宗室王公封爵途径出现因外交而得封爵的新变化。宗室王公出洋游历的开端,是迫于外交压力。此后多次奉命出洋游历的现象,也是清政府推行政治改革的内在需求。宗室王公出洋游历,打破了此前王公轻易不得出都门的旧例,并使宗室王公进一步知晓世界大势,进而参与、推动清政府政治改革。从供职年龄来看,清末从政的宗室王公以30—40岁的少壮王公居多。这些少壮派王公大多有出洋游历经历,皆供职于清末新设中央行政部门,积极支持清末政治改革。从任职部门来看,清末宗室王公的供职部门集中于清末新设的中央机构。具体而言,庚子后从政的王公,几乎全体都任职于清末新设的各部门,如商部、巡警、民政、度支等部及资政院;宣统朝步入政坛的王公,则集中任职于新设军政部门,如军咨府、海军部。他们所掌管的部门,都是清末新政的产物,从其职责来说,他们必须推行新政。从任职比例来看,1900—1911年间,宗室王公在中央行政机构任职的人员逐渐增加,比例不断升高,在1911年,王公在军机大臣中的比例占半数,在中央部院大臣中的比例也几乎过半。宗室王公群体中,从事军政的王公所占比例最多,参与筹办、训练武备的王公多达十人。

总之,宗室王公在中央行政部门担任职官的比例亦逐渐增大,呈现出中央权力逐渐集权于宗室王公的趋势。这种趋势打破了清末的政治生态平衡。政治生态即用生物学概念描摹的社会政治状态。在政治生态系统中,从政环境极为重要,是政治生态是否良好的集中反映。良好的政治生态会呈现出“政通人和”的状态。然而,对清末宗室王公群主新政,出现“近支排满,满排汉”的状况,绝对不是良好的政治生态。宗室王公群体不仅从政且集权,还不断政争,呈现出“政出多门”的状态,种种迹象已昭示着清末政治生态的失衡。


[1] 赵尔巽等撰:《清史稿》,卷215,列传2,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第8936页。

[2] 美籍华人学者李中清、王丰及台湾学者刘素芳、赖惠敏等人将玉牒建立数字档案,统计得出清代玉牒记载的封爵为辅国公以上的皇族共有519位。

[3] 笔者依据上谕档中王公生日清单、《清实录》、《爱新觉罗宗谱》等资料逐年统计在世宗室王公总数,为:1900年33人;1901年19人(人数骤减系因大批宗室王公被革爵);1902年35人;1903年40人;1904、1905、1906、1907、1908年42人;1909年45人;1910年42人;1911年41人。

[4] 托津等撰:《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二,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三编》,第六十五辑,第642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91年,第74页。

[5] 宣统元年十二月十五日(1910年1月25日),贝勒载润等奏考试宗室气枪暨识满汉文字开单呈览一折。见《宣统政纪》,卷27,《清实录》,第60册,北京:中华书局,1987年,第503页。

[6] 爱新觉罗·常林主编、宗谱编纂处编:《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北京:学苑出版社,1998年,第111页。

[7] 《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第117页。

[8] 《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第2页。

[9] 《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第90页。

[10] 《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第59页。载濂在庚子事变期间支持并建言招抚义和团,奉命负责北京城的城守事宜,于光绪二十六年九月被革爵。

[11] 《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第86页。

[12] 《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第18页。光绪二十六年九月因为支持义和团被革爵归宗。

[13] 《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第61页。光绪二十六年九月因为支持义和团被革爵归宗。

[14] 《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第38页。

[15] 《爱新觉罗宗谱》,甲一册,第39页。

[16] 奕劻致荣禄函,《荣禄档》,第六册,虞和平主编:《近代史所藏清代名人稿本抄本》,第一辑,第69册,郑州:大象出版社,2011年,第9页。

[17] 瑞联编:《宗室贡举备考》,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三十九辑,第381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69年,第4页。

[18] 继昌:《行素斋杂记》,《近代中国史料丛刊三编》,第四辑,第37册,台北:文海出版社,1985年,第26页。

[19] 《清史稿》,卷114,志89,第3266页。虽然后期宗人府的宗令、宗正、宗人等官职号称择贤而任,不以爵位为限,但是担任这些职务的宗室,无不是王公。

[20] 《行素斋杂记》,《近代中国史料丛刊三编》,第四辑,第37册,第34页。

[21] 《清代皇族的封爵与任官研究》,《清代皇族人口行为和社会环境》,第140页。

[22] 从政的亲王计有:庆亲王奕劻、醇亲王载沣、恭亲王溥伟、肃亲王善耆、礼亲王世铎、睿亲王魁斌、庄亲王载功、【庄亲王载勋】。(注:爵位后来被革除的宗室王公,用【】标示,下同。)

[23] 从政的郡王计有:顺承郡王讷勒赫、【端郡王载漪】。

[24] 载洵、载涛。

[25] 毓朗。

[26] 溥伦。

[27] 载泽(贝子衔镇国公)、载振(贝子衔镇国将军)。

[28]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光绪宣统两朝上谕档》,第35册,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81页。

[29] 本书所用的“中兴”并非专指同治中兴。宗室王公群体将庚子后的清末新政也视为“中兴”。在他们的诗词、书信中多有关于“中兴”的表述。诸如肃亲王善耆的《寄锡聘之先生(丁巳秋)·其二》:“兵燹当庚子,城东屋接连。破窗榴弹烈,扈骅葛衣穿。未竟中兴业,还逢未造年。辽东归去好,大节能独全。”善耆:《肃忠亲王遗集》,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藏1928年石印本,第18页。毓朗的《谢胡主事礽泰赠地图诗集》,亦称清末乃“中兴当此时,非子孰与权。努力事新法,取多用始便”。毓朗:《余痴生诗集》,纪宝成等编:《清代诗文集汇编》,第789册,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第591页。

[30] 章伯锋编:《清代各地将军都统等大臣年表(1796—1911)》,北京:中华书局,1965年。

[31] 毓盈著,黄延复标点整理:《述德笔记》,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资料》编辑部编:《近代史资料》,总79号,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1年,第95页。

[32] 《议删宗室王公不准出京旧例》,《通问报》,1906年,第209期,第6页。

[33] 载沣、毓朗在已有研究中常常被认为是急进派,支持国会速开,但据笔者考察并非如此。他们在国会请愿运动中的态度,将在第四章中展开论述,在此先不赘述。

[34] 魏秀梅:《清季职官表(附人物录)》,《“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史料丛刊》,第5册,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77年。

[35] 此四人计为:1.奕颢,镇国公衔,道光年间历任礼部、兵部、工部尚书;2.载铨,亲王衔定郡王,道光年间历任礼部、工部尚书;3.奕湘,贝子衔镇国将军,咸丰元年—三年,礼部尚书;4.载龄,辅国公,同治三年—光绪三年,吏部尚书。

[36] 1900年后在中央行政部门任官的宗室王公计有:1.礼亲王世铎(军机大臣),2.庆亲王奕劻(军机大臣、管理总理衙门事务、管理外务部事务、管理练兵处事务、内阁总理大臣),3.醇亲王载沣(军机大臣、监国摄政王),4.贝勒毓朗(巡警部左侍郎、军机大臣、训练禁卫军大臣、军咨大臣),5.端郡王载漪(管理总理衙门事务),6.贝子衔镇国将军载振(商部尚书、农工商部尚书),7.肃亲王善耆(民政部尚书、民政大臣、理藩大臣),8.贝子衔镇国公载泽(度支部尚书、盐政大臣、度支大臣),9.贝勒衔贝子溥伦(资政院总裁、农工商部尚书),10.郡王衔贝勒载涛(训练禁卫军大臣、军咨大臣), 11.郡王衔贝勒载洵(海军大臣),12.恭亲王溥伟(禁烟大臣)。1910年资政院召开会议,钦选宗室王公世爵议员中,派出:13.睿亲王魁斌,14.庄亲王载功,15.顺承郡王讷勒赫,16.贝勒载瀛,17.贝勒载润, 18.镇国公溥霱,19.镇国公全荣,20.镇国公寿全。

[37] 仅毓朗一人在光绪三十一年三月授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当时他的爵位为三等镇国将军。

[38] 这部分将在第五章展开论述,在此不作赘述。

[39] 庆亲王奕劻在清末管理练兵处、陆军贵胄学堂事务,参与筹备海军。贝子溥伦对筹办海军亦有所建言。载沣上台后,代皇帝为统率海陆军大元帅。贝勒载润管理陆军贵胄学堂事务。贝勒载涛、毓朗、镇国将军载扶训练禁卫军。肃亲王善耆、镇国公载泽、贝勒载洵参与清末兴复海军的筹谋并出任海军大臣。载涛、毓朗出任军咨大臣。载洵、载涛专门出洋考察海、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