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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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澎原序(一)

尝阅槜李仲遵氏《花史》所称:花师、花医、花妾、花姑、花翁之类甚夥,皆善种艺术得名;而又杂列花之名物辩证,积有卷帙。因思士大夫邸第之外,营别墅、植卉木为休沐宴闲之地者,此书故不可少;市廛肉食之家,更不可无。若王芳庆《园亭花木记》、刘杳《离骚草木疏》,犹憾其未详尽,且未及禽鱼为欠事。《群芳谱》诗文极富,而略种植之方。今陈子所纂《花镜》一书,先花、木而次及飞、走,一切艺植、驯饲之法,具载是编,其亦昔人禽经、花谱之遗意欤!吾知其事虽细,必可传也。李赞皇《平泉记》有云:“鬻吾平泉业者,非吾子孙也;以一石、一树与人者,非佳子弟也。”赞皇有慨于园囿之兴废,虽一木石犹珍重爱护之若此。旧传其奇花、异卉、老松、怪石,靡不毕致,其经营于园林之课,必已久矣。而自昔池馆之盛,匪直平泉也。当贞观开元之间,公卿贵戚开名园于洛阳,号千有余邸,他如富人之亭榭、隐者之幽居,未易更仆可知。窃意其位置木、石、禽、鱼必有方,而其经营亦甚劳也。今得是书,而神明其法,身其境者,林麓翳然,鱼鸟亲人,会心政复不远。 一时瘠者腴,病者安,实者蚤且多。其硕茂,其蕃息,必十倍于昔时矣。不事意匠经营,而坐享其成,是书真苑囿之明鉴哉。抑闻之,柳柳州尝为郭橐驼作传矣。谓问养树得养人之术,传之以为戒。夫橐驼数语耳,而柳子谓可移之官理;脱或见是书,其旁通触悟,更不知何如?若其种种驯饲之方,虽谓与陶朱养鱼、浮丘相鹤诸经并传可也,纂是集者;为吾友陈扶摇自称花隐老人者也。

时康熙戊辰立春后三日药园丁澎题于扶荔堂东轩

校记

(一)此序惟花说堂刻本独存,各版本均缺,特为补上。

注解

①槜李,系古地名。在今浙江嘉兴县西南,即春秋时越王勾践败吴王阖闾处。仲遵系王路的别号,明代人。著有《花史左编》二十四卷。卷一,花之品;卷二,花之寄;卷三,花之名;卷四,花之辩;卷五,花之候;卷六,花之瑞;卷七,花之妖;卷八,花之宜;卷九,花之情;卷十,花之味;卷十一,花之荣;卷十二,花之辱;卷十三,花之忌;卷十四,花之运;卷十五,花之奇;卷十六,花之事;卷十七,花之人;卷十八,花之证;卷十九,花之妬;卷二十,花之冗;卷二十一,花之药;卷二十二,花之毒;卷二十三,花之似;卷二十四,花之变。

②③见引言。

④指《二如亭群芳谱》,系明代王象晋著。

⑤即李德裕。唐代赞皇(县名,在河北临城县北)人;字文饶,年少时即勤奋求学,卓荦有大节。敬宗时为浙西观察史,武宗时由淮南节度使入相。著有:《平泉山居草木记》《次柳氏旧闻》《会昌一品制集》等。

⑥“匪”:古与“非”字相通。《诗·周颂·思文》:“莫匪尔极。”

⑦贞观,系唐太宗年号;开元,系唐玄宗年号。

⑧“蚤”:古与“早”字通用。《孟子·离娄》:“蚤起,施从良人之所之。”

⑨柳柳州即柳宗元,字子厚,唐代杰出文学家。河东(今山西永济)人。贞元进士。与刘禹锡等同参加主张革新改治的王叔文集团。失败后贬永州司马。后迁柳州,颇著政绩。世称柳柳州。散文峭拔矫健,论议踔厉奋发。著有《柳河东集》,内有《郭橐駞传》。駞系驼的或字。传里说:“驼所种树或移徙无不活,且硕茂早实以蕃,他植者虽窥伺效慕,莫能如也。有问之,对曰: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以能顺木之天而致其性焉尔……”大意是所以能使果树长寿、早实、丰产,主要是能顺应果木的生长特性来栽培。

⑩陶朱养鱼,系指《陶朱公养鱼经》。这书凡一卷。查《隋书·经籍志》说:梁代有此书,但已失。《文选》张景阳“七命”注曾引《陶朱公养鱼经》。又两《唐志》里亦列有《范蠡养鱼经》一卷。《太平御览》所引书中也有《陶朱公养鱼方》,但亦已散失。其实《养鱼经》《养鱼法》《养鱼方》都是同一书。原书在隋代早已散失,两《唐志》所著录的,大约是从《齐民要术》中录出,这从《太平御览》引文没有超出《齐民要术》所引的范围这一点上可以得到证明。陶宗仪的《说郛》收有这书,内容是从《齐民要术》转录的;马国翰辑录的又加上《齐民要术》中作鱼池一段,共成一卷,题为《养鱼经》,列在他的《玉函山房辑佚书》中。据各方考证,《陶朱养鱼经》系西汉人所撰,似非范蠡本人所作。

⑪查《隋书·经籍志》载有《浮丘公相鹤书》,但未写明浮丘公的姓名。又《江西通志》: “浮丘先生姓名世代并不详;或曰黄帝时人,与容城子游;或曰即列子所称壶丘子,或曰即《汉书》浮丘伯,楚元王、申公所从受诗者。”按《太平府志》谓:“周灵王时人;尝与王子晋吹笙骑鹤游嵩山。”巢县志说:“姓李。尝以相鹤经传授王子晋,藏于嵩山,淮南王采药得之,遂传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