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晨钟暮鼓的呼唤

慈悲与善本没有理由，它们是一种选择，或是说一种天性一一一旅人笔记

“我们行善的理由并不是为了让神明在我们的档案上留下痕迹，使我们受益，抱着着功利心的善意并不是真正的善，这与我们的教义相去甚远…”

老人布道的声音使低沉而悠长，使人昏昏欲睡。执伞人认真的伶听着，但旅人在一旁发出的呼噜声仍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扭过头，看了一眼和自己坐在同一条长凳上流着口水仰头大睡的旅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布道还在继续，执伞人与旅人却被请进了另一个房间，旅人还在睡眼惺忪的看着神像发呆。

执伞人点燃了几柱香，插在香炉上，随后又抽出其中一支叼在嘴里。

“你又在偷吃香火了，等着被雷劈吧。”旅人打着哈欠说。

“这根本来就是我留给自己的，不算偷吃。”执伞人说到“到是你，是你答应过我不会在布道的时候睡着我才带你来的，结果到害的我也和你一起被赶出来。”

“我主要是来吃免费招待的一顿午饭的，而且他一个故事也没讲实在太无聊了。”

“故事不是布道时讲的，信仰不应该热衷于神话故事。仍何成熟的宗教的主体都是人而不是神。信仰是一种现实的行为，是一种情怀…你有在听吗？”

“我正在好奇你这几年都经历了什么，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你说什么呢，我不和以前一样么。”

“不不不，我认识的老白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家伙，一个足迹遍布整个大陆的冒险家，和平事业的奋斗者，执伞道人的一员，而不是一个住在城隍庙阁楼上研究《论汉传佛教与本土道教的影响》的呆子。”

“哇哦，你可很久没叫我老白了…”

旅人叹了口气“说真的，你是真的在这个镇上呆傻了，自从你和他们四个分开以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我想小六也不希望看见自己的人生导师变成这副貌样。”

“那段时光以经结束了，他们都过的很好，我也一样，小六也一样。”

两人在沉默中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外面的马嘶声打破了平静。

“看来我的马以经到了，我该走了。”旅人推开门，回过头又望了一眼。“但愿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随着马蹄声渐行渐远，老白终于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往事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的心头。是啊，曾经的自已是多么潇洒，什么也不在乎，只愿与伙伴们一同闯荡四方，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一次重大的事件之后，伙伴们各奔东西，自己来到了这个小镇，一呆就是数年。

在小镇的几年如同一场修行，老白悟透了很多。他明白了，自己失去了的远没自己得到的多。他明白了，他与他的伙伴之所以分开，只是因为缘分以尽。

缘分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宇宙万象，世间百态，都是因缘和合。任何兴衰生灭，总是隐伏着虚虚实实的逻辑与原因。

不远处，布道的声音仍未停歇。

“我们的每个行为都与整个世界有关，做一件善事就为世间积贮一种力量，做一件恶事也为世间积贮一种力量，在汉传佛教中，这种力量被称为“业”。善业与恶业与所有其他业力决定世间的走向，我们行善，是为了让世间走向和谐与圆满…”

老白因为战争成为孤儿，被一个老道收养，在道观的大家庭长大，但战争仍让他离开了家人，后来又让他失去了恩师与挚友。在之后的岁月里，老白在追随宗教信仰的同时，也奋斗于反战与和平事业。将浑乱的世间拉回正轶，但在曾经的的峥嵘岁月里，他曾多次差点迷失自己的本心与自我，如今在这个小镇，他重新找回了平静抓住了自我。那一刻，他明白了，这就是自己那个旅人朋友所念叨的“归宿”。

“行善是为了决定世间的方问，要设身处地，将心比心。不以善小而不为。要善良的盖天涵地，慈悲的苍苍茫茫。在这个迷失的时代，不要在让世界走在错误的道路上了。”

布道的声音总算结束了。

或许，人性本善，但在错误的环境中，一切就如同污垢中的璞玉，淤泥中的青莲。连他们自己也无法确认自己的价值。

作为将世间带向正轶的人们，或许我们并不皈依于某种宗教，比如那位永恒的异乡人，但我们的耳边仍天天鸣响着晨钟暮鼓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