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早间电视节目
曾经,有这么一座桥。这座桥一路向天上修去,只有那么一个支架。
“这桥会塌。”执伞人如是说。
“只要桥造的足够长,足够高,在那遥远的天上的世界,我可以在那为这桥架另一个支点。”造桥之人说
这座只有一只脚的桥不断延伸,没人知道是否有那遥远的天上世界。
桥越来越长,没人敢去打扰疯狂的造桥人。
“你所等待的,可能永远不会来。”执伞人如是说。“抱歉圣上,我也要离开了,断桥和废墟,我哪个也不想看见。”————取材自王朝末期历史的传说故事《通天之路》
“不必担心所谓的贫富两极化,资源分配的底线就是让我们永远发不了财。”型号古老的破旧电视的银慕上,一位看似专家的人物正在侃侃而谈。
这位专家的话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片哗然,显然所有人对此话反应很大。
专家无视了现场观众的反应,继续说“为什么我们的贫穷注定无法改变,这和我们所付出的心血与汗水无关,与我们所接受的教育无关,和我们所了解的关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无关,而是我们当今所处的这个社会的规则。”
“李先生,有些东西说不得。”主持人提醒到。
李先生没有理会“我也是从我的一位朋友那儿听说的,所谓,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将贫困者所仅有的补给富有者,这将意味着,底层人无论再努力也打破不了阶级的枷锁。”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再努力奋斗,甚至不愿结婚生子。看这张图,这几年的人口增长率跌破了几十年来的新底,当然这和现在的人寿命增加也有一定关系。”
“不过,连生物本能都会被如此影响的环境,己经可以想像有多恶劣了。”
主持人拼命做着切境的手势,但画面仍没有一点变化。
“当一个人,乃至一群人竭尽全力仍无法改变如此恶劣的环境,他们就会丧失希望,那么一个可怕的未来将会无法避免。”李先生继续说“还记得我小时候,国家还没如今富足,但没有人丧失希望,反而是在繁荣的今天,希望却在渐渐消失。”
“先生,那你说怎么样才是那种丧失希望的贫穷哩。”观众中有一人起立问。
主持人慌了,这场互动完全不是节目里安排的,连刚才提问的观众也不在名单上,更可怕的是现场的保安也不见了踪影。
“这是个好问题。”李先生说“什么是贫穷,是住不上房,吃不上饭,看不起病么。不,那种绝望可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匮乏。”
“当年,我曾经历过饥荒,当所有人都没饭吃的时候,谁手里有个饼子,那谁就是富足的,有希望的。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挨饿,所以没有富人,也没有穷人。”
“您的意思是,这一切的本质是不公?”观众再次提问。
此时主持人也已不见踪影。
“没错,你们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这些不公么。人被分为三六九等的概念从古至今从未变过。但不得不说,等级制度确实让社会更稳定了。”
“无论两极化多么严重,也不会暴发战乱,除非百姓因饥荒到了易子相食,饿殍遍野……朝堂之上那些有权有势者,他们的财富够他们十世荣华富贵,但他们所仰仗的仅仅只是财富吗。”
“不,他们所追求的,是不公。财富仅仅是个数字,因为不公的存在,他们得以高高在上。剥削和压迫永无止境,稳定了他们的统治。一个人人平等,人人富足的世界,没人给他们统治,这不会是他们想看到的。”
“我们生活在一个非客观,非理性,带有偏见且双重标准的社会容体之下,这把被剥削的只剩骨头的刀子,下一个又会砍向谁。我那位朋友又说过,天之道,损有余而朴不足,下一个轮回,已经开始了……”
啪的一声,许大夫把电视换了个台。雪花屏的躁声很快盖住了雨声。
“现在电视台是没东西放了么。”他咕哝到“多少年前的重播了还放出来,不过这一档能被播出来是万万没想到。”
视线从电视上转到屋里,那个房间的大门关的很严实,两张封条格外的显眼。
“又要几个月后见面了,老太婆。”许大夫自言自语到,抬头看了眼饭床上吃的汤汤水水的那个孩子。
“吃饭不要叭唧嘴。”他边说边拿起遥控器继续给电视换台。
“那里的叔叔阿姨说吃饭的时候不能看电视。”
“有些人,比如我,吃饭不看电视压根吃不下,这无聊的节目对我来说就是下饭的咸菜。”
孩子完全没听懂,筷子上的面条在他发呆时掉回了碗里。
“哎找到了,就是这个。”许大夫放下遥控器“本来打算和她一快看的,可惜今年冬眠的早。”
“这个很无聊唉。”孩子说。
“这个可不无聊,你看这两个人。”许大夫指着电视“他们两个本来是一个组合,这是他们散伙好多年后头一次上节目。”
“这又有什么意思。”
“看他们怎么互动,解释这几年怎么各干各的,跟听相生似的,老有意思了。”
并不急促的敲门声盖过了电视里的声音。
“病人?这一大清早的。”许大夫扔下筷子下楼开门“昨天忙活了一晚上,本来还想看完电视补个觉哩。”
从门缝处看去,门处站着的二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活像刚才电视上那二人组合。高瘦个手里拎一大包,背后还挂了个比他旁边那矮胖子还高的箱子。那矮胖子一直盯着手里的多功能通迅设备的屏幕,另一只手…按着腰上挂的短刀。
许大夫心头一惊,这几年刚实行了禁令,不允许民间存在任何兵器。手上能有刀剑的,除了公家人就只有亡命徒了。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二人的穿着上,这才放下了心。那身衣服他见过,药厂的制服么,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变过,不过他们是来干啥的。
转头看了眼身后的孩子,他顿时明白了,同时伸手推开了门。
“许先生,久仰大名,我们这次来…”那矮胖子话还没说完,许大夫就已经把孩子推进了他怀里。
“你们总算是来了,赶紧带走吧,再我这儿也不安全,我们两个老东西保不了他的。”
“您在说什么,这孩子又是谁?”
“你们不是来接他的?”
“我们是来接您的,当然,前提是您愿意回去。”
“不是,这孩子的事你们是一点不知道啊。”
“喂,莲蓬,这孩子不是…”瘦高个儿开口了“不对,他怎么会在这儿。”
“天啊,还真是。”被叫莲蓬的男人也吃了一惊“锁眼子,你快给上面发消息,就说找到了。没想到居然再这儿,娃儿,德泽他没跟你在一快么。”
“他是在山道上被人捡到的,德泽他要是还活着肯定会去那个村里。”许大夫说道。
“这样,我先带这个孩子走,锁眼子,你去许先生说那个村里找德泽。”
“哎,我们任务都完成了,顺路带个人回去又赶上这事。”
“你就别抱怨了,这事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两人边跑边说话,莲蓬抱着孩子上了跨斗摩托车飞似的跑走了。锁眼子一跑小跑的消失在了街道尽头,留下他提着的包和一句话“这是您当年种的那棵树上开的花做的,厂里的人让我带给您。”
许大夫抱着一大包桂花糕站在门口“不是,那带我回去的事情怎么说啊。”
这里是洞穴最深处,承包公司还没挖到的地方,一条不容易发现的岩缝之下。这山肚子里和外面的世界隔了几米厚的山体,很难相信在这样一点光都没有的洞穴中能长出植物,而且还是如此巨大的一棵。
“如果我有山这么大,肯定会乐意把它当盆栽。”神棍摸着大树的根“长的太漂亮了。”
“别管漂不漂亮了,赶紧给它结绝了,都成精了。”村长说“而且你是听不见它骂你么。”
“就算成精了也没必要杀它吧。”神棍说。“这可是黑血树啊。”
“最近村里的怪事都是它干的这点就够了。”
“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能因为它只是棵树就冤枉它。”
“它和那群把自己包严实的怪人说话时,我们两个都躲后面听见了,一清二楚。”
“他们没发现你们?”
“当然发现了,小秦把他们全敲晕了,绑在角落里呢。”村长说“而且他们和这树精的事诂计没让花眼睛知道,这事儿大着哩。”
“行,那我赶紧结决了,然后回村。”神棍掏出一根刻满咒文的铁棒绕着树转了一圈。
“你从哪掏出来的啊…”
神棍没有回答村长,他大喝一声,把铁捧狠狠的扎进树干中,那树发出了吓人的惨叫,整个山洞都抖了起来。
“没用的,就算当年的神仙来了也太晚了。”被绑着的老头黑着脸笑着“你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不希望看你们死在这儿,赶紧把我口袋里的…”
老头还有半句话没出来,就被洞顶的落石砸晕了。
“刚才有人说话么。”在声浪中捂着耳朵的老秦问身边的村长。
村长正躲在落石砸不到的地方招呼他过去,下一秒被一群飞窜的蝙蝠拱的四脚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