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长生天的子民
有人类,就有忌妒。这是全世界通行的负面情绪。嫉贤妒能,是任何一个民族的文明最大的缺口。一一一白无铭
“腾格里,长生的天。”
“关外的景像也无非如此,无尽的草原,以及下个不停的雪。尽管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但却已经可以看见星光了,这儿居然还可以看到如此完整的银河,太美妙了。仿佛就连草地上也落满了星星。”
“哦,不对,草地上的好像是羊群,这应该代表着我今晚不用露宿了。”
远处,一位年轻的牧羊人正失望的坐在打敖包前,牧羊犬卧在他的身边,任由他的羊群四处跑散。他在这儿失意的坐了一整天,早已无意打理羊群了。
今天本是敖包相会的日子,虽然同往年一样,只有他一个人来了,但他的失落感却一年比一年强。
“看来这片草原上真的只剩我们一家牧民了啊。”
“年轻的牧羊人哦,为何在敖包前唉声叹气?”
牧羊人大吃一惊,竟然有人靠近而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怪自己沉浸于失落中而放松了警惕,可牧羊犬为什么没叫呢?
回头一看,一个陌生人正抚摸着牧羊犬的头,而牧羊犬仍安详的卧在地上。这很奇怪,牧羊犬从不亲近陌生人。
“年轻的牧羊人哦,我从南方而来,已走了许久,现在天也黑了,不知慈悲的长生天的子民是否愿意收留我。”
“愿长生天保佑你,中原的朋友。”牧羊人说“请随我来吧。”
“看来今天是敖包相会的日子啊,你们是刚结束么?”
“不,没有人来,以经好几年了。”
“喔,这片草原上的牧民呢?”
“应该只剩我们一家了,其他人要么不在放牧了,要么搬去其他地方了。”牧羊人说“前面的盐碱湖就是我们扎营的地方了。”
老白随着牧羊人走进了毡帐,牧羊犬在外面追逐羊群。
“阿爸,我回来了。”
“今天怎么这么晚啊,哟,还有客人。”
“嗯,回来的时候碰上的。”
“欢迎,欢迎,对了阿依泰,今天人多吗?”
“和以前一样,一个也没有。”
“这样么,唉,算了。你去把经幡收起来吧。”
阿依泰走了出去,阿爸递给了老白一杯茶。
“这里发生什么了,感觉好像并不太平啊。”老白喝了口茶说。”
“是啊,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的,这几年能放牧的草场越来越少了,还总有群人一天到晚的闹腾。可汗派人来收的牛羊一年比一年多。”
“怎么,可汗也会缺钱花。”
“听说可汗与白十字的人达成了和作,正在筹备对中原的战争。”
“白十字?那个极端主义民族组织现在还在?”
“他们从未消失过。”
“我相信腾格里是不会允许战争的”
“中原的朋友,你是知道的。”阿爸说“现世神明的时代早已结束,腾格里,也就是长生天的凡间化身,作为现世神明之一,己经很久没有人见过他了。现在这片土地的主人是腾格里亲自任命的长生天可汗。腾格里是不允许战争的,但可汗和单于们会。”
“如果我不同意,他们也打不起仗来。”
“你?”
“放心吧,这种事情我干多了。”
这时,毡帐的门被拉开了,阿依泰慌张的跑了进来。
“阿爸,单于他又来了。”
还没等他说完,一群人就己经闯了进来。为首的的单于做了个手式,其他人就都出去了。
“那日松,你考虑好了吗”单于说“告诉我你的决定。”
“和之前一样,我不会离开的。”
“你到底在坚持什么,这片草原已经没有人了,敖包会都没人参加,你一个都站不起来的人还留在这儿干嘛?”
“作为长生天的子民,我有权利守护自己的牧场。”
“这片土地属于可汗,而可汗要求你离开它。”
“不不不,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老白说“这里的名字是腾格里大草原,意思是这片草原以及草原上的一切都是长生天所赐予的,它属于长生天。”
“中原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单于说。
“你们就这么急着把神圣的草原变成你们的战略缓冲带来进行你们的愚蠢战争么。”
“这可不是什么愚蠢的战争。”一个人走进了毡帐“我是为了我的子民才打的这场仗。”
“可汉!”众人纷纷行礼“您怎么亲自来了。”
“为了说服这位最后的坚守者。”可汉说“不过我现在对这位中原人的话更感兴趣。”
“尊敬的可汗”老白说“您说您是为了人民而发动的战争?”
“是的”可汗说“中原人何德何能,只因拥有富饶的土地,他们才创造了雄于世界的国度。而我们长生天的子民只能世代生活于北方的苦寒之地,中原人能拥有的,我们为什么不能拥有。”
“尊敬的可汗,在我看来,您发动战争只是因为忌妒。”
“哦?”
“这种忌妒的起点,是对于自身脆弱的担忧。而且,这忌妒把您变的更脆弱了。”
“无礼的中原人!”单于大喝一声。
可汗抬手拦下了单于“让他继续说。”
“忌妒让您的感受机制失灵,判断机制失调,让一个尊敬的可汉,成了一个傻子。”
“您要知道可汗,中原的繁荣并没有损害到你们。相反,如果中原衰败了,对于你们可是唇亡齿寒啊。”
可汗沉默。
“一定是白十字的那些人蛊惑了您吧?要知道,宁肯接受君子的反对,也不能面对小人的拥戴。不过,在我看的出,您只是在端架子,摆权威,内心方寸未乱,毛病还不算太大。如果您因为忌妒而颠倒了是非,那就可怕喽。”
“哈哈哈。”可汗大笑“不愧是传说中的执伞道人啊,久仰,久仰。”
“您早认出我了?”
“当然。”可汉说“您确实说动了我,但我从一开始就没下定过开战的决心。这一切都是白十字在幕后操作的,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躲避他们的眼线。”
“那真是在好不过了。”
“白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左旗,咱们路上接着聊?”
“也行。”
“那日松,你和阿依泰也一起走吧。”可汉说“你们现在可不太安全,继续呆在这儿的话,白十字可能就要对你们动手了。”
“可是…”
“可是啥啊那日松”单于说“左旗那儿的敖包会可是还在开的。”
老白与可汗一同走出了毡帐,被外面的停着的几辆吉普车吓了一跳。
“我还以为你们是骑马来的。”
“都三十多世纪了,谁还骑马啊。”
很快,几辆吉普车在草原上奔跑了起来,开的不是很快,因为后面还跟了群羊。
那日松担心的说“我的羊不会跑丢吧。”
单于说“放心吧,车开的这么慢它们定跟的上,不过我可不感保证它们不会被狼叼走。”
“哦,长生天保佑。”
“对了白先生。”可汗说“你觉的我应该信仍白十字么,现在整个龙廷都是他们的人”
“我不知道唉,我又不是军师。”老白说“但作为一个道士我还可以给您算一卦的…”
老白从包里掏出了一个铜碗,在里面生起了火,并撒上一把粉末,生腾起的烟雾中仿佛有无数影像。对应着时辰与方位,手里掐着指决,口中唱着歌决,念念有词“我看见,一位高贵的战士蹙眉叹息,一群衣衫褴褛的兵丁在深夜混斗,两座对峙了千年的雪峰,还有一丛乱藤死缠的团状福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