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感谢的话

在我打开的相册上，我看到了可怕的一幕。照片上是小六，好几个小六。除了正常的小六，还有青面獠牙的小六，如野兽般披毛拖尾巴的小六，以及肢体扭曲到畸形的小六。一共六个，有好几张。

这恐怖的画面吓的我一时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的愣在了原地。

小六似乎发现了我的异常，拍了拍我的肩。“你怎么了，没事吧？”

那一刻，我看见照片上那几个可怕的小六在面前这个小六身上轮流出现，最后重叠在了一起。

我大叫一声，夺门而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失去了意识。

等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李老先生坐在一旁削苹果，小六也站在一边。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出去，但腿根本动不了还传来刺骨的疼痛。

“别费劲了，你的腿现在骨裂了。”李老先生一边削苹果一边说“从三楼摔倒了一楼，只受这点伤还算幸运。”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别激动，年轻人。”李老先生说“那傻小子居然给你看了那种东西，难怪你吓成这样。我第一次见到那孩子时也吓的不轻。”

“我以为他作为二叔的朋友应该都知道了”小六委屈的说。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

“年轻人，你尽管放心。我们没有恶意，这孩子也不是什么怪物。这事说起来有点复杂。”李老先生说。“本来这事说不说并不重要，但为了让你安心我还是告诉你吧…”

以下是李校长讲的故事。

从前，有一位颇受争议的领袖因为一场意外事故不幸去世，他的离世带来不小浑乱。他所统治的区域成了一盘散沙，最终分崩离析。另外，不少只有他知道的秘密也随着他的一同进了坟墓。

于是他的追随者们为了恢复轶序，同时也为了那些秘密。他们做了疯狂的事情，他们用领袖的细胞，通过克隆的方式想把他复活。

然而，事情并没有让他们顺心如意，第一个克隆人极度畸形，完全失败。第二个则如同野兽一般，完全不像个人类。第三个是个植物人。第四个虽然成功但不受他们的控制，最后跑了，跑的时候还破坏了第五个。最后，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六号身上。

六号最后成功了，但他并没有那位领袖的人格和记忆。可以说，除了长的像之外完全是另外一个人。

于是，他们打算继续实验来完善六号。可惜当时局事浑乱，战事频发。他们只能不停转移，最后因为内部原因整件事不了了之。

一段时间后，我被调来这坐城市来接手学校的战后建设，在整理学校实验室时，我无意发现了在实验室地下的巨大区域以及泡在营养液里的六号。通过他们没来的及带走的资料和档案了解到了一切。相册里的那几张照片就是档案里的。

最后，我收养了六号，一直到现在。

“所以说小六就是六号。”听完故事，我恍然大悟。“那他和那家伙还有老白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阿白是我的朋友，小六见过他几次。”李老先生说“他曾开导过小六，小六视他为导师。后来小六跟着他和另外三个人一起去闯世界了，整整去了两年。”

“就是在那段时间，我认识的二叔。但白叔和他在更早之前就认识了”小六一边说，一边给我到上了一杯茶。“他说我和他以前很像，我和校长就像他和阿爷。”

“对对，就是那个。”我激动的说“把所有关于他的事全都告诉我。”

“相册里夹着几张他的笔记。”小六递上了相册“你还没来的及看就跑了。”

现在，李老先生上书房了，小六在玻璃房里照顾植物，我一个人把相册中旅人笔记的残页整理了出来。其中有一张更像是旅人写给自己的，提到了他的家人。

以下是笔记内容。

感谢我的家人们，照顾我长大的阿爷还有同族的长辈们。你们在我肉体与心智还未建全的童年与少年时代，从没对我训斥与责骂，得以使我建立了该建立的人格，拥有该拥有的尊严。

这是两笔宝贵的财富，我带着他们走过了重重灾难。正因有它们，足以吞噬一切的灾难从来吞不掉我。

阿爷，还有瑞，我与你们离散，不知身在何处，我可能以经家破人亡。虽说一个人过的不错，但独自生活的孤独还是难以消化的。但我从未向苦难屈服一次，那段时间实在坚难，好在我还是熬过去了。

小时候没被长辈恐吓过的我自然不在畏惧苦难的恐吓。但如果我经历的是一个没有尊严的童年，那么我也许只能陷入苦海无法超生。

对于孩子，被打骂是一种剥夺，剥夺了孩子们本就脆弱的尊严。失去了尊严，被打骂所匡正的正确行为又有什么价值？没有尊严的正确又是什么？

同时，我也要感谢你们没对我过度宠爱。过度宠爱也是一种剥夺，夺走一个孩子在莽原长风间独自屹立的能力。如果我被过度宠爱，我也就无法屹立了。

阿爷，这两种剥夺你都没做过，你是如何做到的呢？

除了感谢，还是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