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撕心裂肺
叶书瀚像一头饿了几天的猪一样狼吞虎咽，把桌上的饭菜刮得一点不剩，连汤也没剩下一滴，唯一能用来分辨出桌上的碟子曾装过饭菜的东西就是碟子里残留的一点油脂和叶书瀚嘴角粘着的一粒饭。
抹了一下嘴巴再打了几个响亮的饱嗝之后，叶书瀚才恋恋不舍地把手中的筷子放下。你可以想象这些日子叶书瀚是怎么过来的，失去爱情的他就像霜打的白菜一样没精打采，食不甘，夜不寐。现在日思夜想的美人回来了，就像打了鸡血一般，食欲大增。
用左手撑着椅背，双脚蹬着地面，让屁股在椅子上艰难地转了一圈后，叶书瀚才找到南宫雨汐的身影。其实南宫雨汐就站在他的右后边看着汐儿的画像，只要他往右边摆一下头就可以看到了，只是他转错了方向而已。现在的他就像一头吃饱了的猪一样动都懒得动一下，现在就算有人想把他拉出去宰了，他也绝对懒得反抗，当然了，我看他现在想反抗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是我给你画的，你觉得好不好看？”
叶书瀚现在是真的想笑，但是笑得比哭还难看，怎么看着都有点像台上的小丑。只见他说几个字就停一下，左手抚摸着肚皮，右手不断撸着脖子，好像要把撑到脖子里的饭菜压到肚子里一般，再配合着他那伸直的腰杆、掂地的脚尖和不断上翻的白眼，整个人就是一副快死了的样子。
南宫雨汐看见他那副样子，有点要笑喷的感觉，但最后还是生生地忍住了。很平淡地说了句：“不怎么样。”
然后就没再理叶书瀚，转身看别的东西去了。
叶书瀚这回不敢再笑了，摸着自己的肚皮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语气平缓地对南宫雨汐说道：“对，是不怎么样，画的一点都不像，你变瘦了，都不知道我们这些日子不见你受了多少的苦，你看，连皮肤都晒黑了。”
叶书瀚的本意是为南宫雨汐担心，他说话的时候也是用一种自责的语气。但是在南宫雨汐的耳朵里听出来就不一样了，这不是在说她神色不好身体欠佳呢吗，晦气。
这不，一听到叶书瀚的话，南宫雨汐就马上猛地把身子拧了过来，狠狠地瞪着叶书瀚。由于拧身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衣衫飘风和骨骼摩擦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你才黑，你才瘦呢。”
南宫雨汐对叶书瀚怒目而视，嘴角微微翘起，有些嘲讽，有些不屑，当然还有隐含的怒气。
叶书瀚被南宫雨汐噎了一下，有些尴尬。嘴角抽了抽，又抖了几下脸皮，再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才讪讪地笑道：“对，我黑，我瘦，你一点也不黑一点也不瘦。”
叶书瀚这话不说还好，这一说，真是砂锅抹脸，越抹越黑。正在气头上的南宫雨汐一听这话，怎么就觉得这话这么刺耳呢，这不是赤裸裸的讽刺嘛。南宫雨汐这是越想越气，实在是受不了了，怒哼一声，甩手就走。由于甩手的幅度太大，把墙上汐儿的画像都拍掉了。
叶书瀚看见南宫雨汐的样子，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着急了起来。想要撑起身子来拉住往外疾走的南宫雨汐，可是这越急事情就越做不成。这用力一大了，肚子就被拉扯的生疼，像抽了筋一样。只能哎呀呀地往椅背上倒，双眼直视着南宫雨汐的背影，双手不断地向前乱抓。不知道他是想维持着身体的平衡还是想挽留住离去的南宫雨汐。看着他的眼神和双手的动作，有无奈，也有惊恐。
他觉得“汐儿”又一次在她面前离去，而他却无法挽留，他害怕“汐儿”这次是真的离他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他不甘心，他挣扎，可是南宫雨汐额背影还是在他的视线中消失了，他只能绝望的大喊，像当时一样，希望能把南宫雨汐再次唤回来。
“汐儿，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
声音凄厉而悲凉，其中还夹着哭音。整个王府的人都听到了，那些路过王府附近的人都驻足倾听，甚至连那些刚归巢的鸟儿都被惊的四处纷飞。
南宫雨汐也听到了他的哭喊，那凄厉悲凉的呼喊震动了她的耳膜。她有点鄙视叶书瀚的软弱和无能，身为小王爷，权势显赫，不能保护自己的女人就算了，竟然还为了个女人搞得人不人鬼不鬼。但是，身为女人的南宫雨汐，她对叶书瀚有着更多的是同情。在爱情中，相互依赖的只有彼此，当爱情破裂了，失去了任一方的时候，另一方就会像一个没有依靠的孩子一般，痛苦、伤悲而又孤独。
人类最害怕的就是孤独。
南宫雨汐又何尝不是孤独的呢。在现代的时候，她虽是个孤儿，却还有乐正翎风陪着。现在穿越到了这个人生地不熟的时代，是真的孤苦伶仃了。唯一还能说上话的人只有叶书瀚了，虽然他有些疯疯癫癫的，但对自己确实不错。
南宫雨汐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咬了咬牙走了回去。她觉得她还是应该说些什么，虽然有些落面子。
叶书瀚的哭喊声消失了，眼睛还是看着南宫雨汐消失的方向，双手也是前伸着，但人却不在椅子上了，而是趴在了地上。他一点一点地向门口爬去，毫不在乎自己身上那身名贵的衣服，他的眼神是空洞的。
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向前爬，他只知道那是“汐儿”消失的地方，他要到那里去，把“汐儿”拉回来，或是跟着“汐儿”一起消失，在另一个世界里相会。
一切都是本能，仿佛其他的能力都消失了一般。他慢慢爬着，手磨破了，膝盖处的裤脚也扯破了，但肚子却好像已经不撑了。
当他爬到门边，刚想抓住门槛的时候，伸出去的右手却突然停住了。因为他看见了一只脚，一只穿着女人的鞋放在门槛上的脚。
他知道这是汐儿的脚。因为他听过汐儿走路的声音，那种声音他很熟悉，只有汐儿那小巧玲珑的脚才能走出那种轻灵柔软的声音。他相信，面前的这只脚，也能走出那种令他感到熟悉的声音。
他没有去摸那只脚，右手还是停在半空，只是艰难地把头慢慢往上仰，空洞的眼神也慢慢地恢复了视线。他害怕他看到的是幻觉，他怕他一碰，这小脚就会消失，他要看到的是完整的汐儿。
向上看，叶书瀚终于看到了那张牵魂梦摄的美丽脸庞。脸庞的主人自然是南宫雨汐，他看见叶书瀚趴在地上的狼狈样子和麻木的表情，眼里有些同情和无奈。南宫雨汐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静静地看着叶书瀚的反应。
南宫雨汐没话说，叶书瀚也不说话，从他看见南宫雨汐的脸之后，他的视线就停住了，动作也没有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惊讶、欢喜还是身体姿势的原因，嘴巴拉得很长，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瞳孔都露了出来，眼里白的比黑的多得多。再加上他那停留在半空的右手，姿势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像一个人体雕塑，又像一个临死挣扎的人在临死的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