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暴走边缘
这样的场面持续了许久，叶书瀚竟然没有一点累的意思，至少他的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就像一个完全焊接在一起的机器一样，可以做到永远的定格。也许他认为，能够一直这样静静地、近距离地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就是一种永远吧。
叶书瀚不累，南宫雨汐却是累了。南宫雨汐虽然有同情心，但绝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尤其是当她看见叶书瀚嘴角流出的口水滴到了地上而他本人还不知道的时候，南宫雨汐的眉脚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眉越皱越深，眼睛也被挤得越来越小，南宫雨汐眼里的同情也被掩盖掉了，整个人仿佛又达到了暴走的边沿。叶书瀚一直注视着南宫雨汐的脸，此时的他仿佛也意识到了什么，停在半空的右手突然探出，抓住了踩在门槛上的小脚。一直撑在地上的左手竟然没有麻木，也以不比右手慢多少的速度覆盖在门槛上的小脚上。
由于两只手都紧紧地抓住了南宫雨汐的左脚，南宫雨汐动弹不了，叶书瀚也失去了平衡。悬在半空中的身子由于受力问题在空中转了半圈，整个人由俯卧变成了仰躺，左额也在南宫雨汐脚边的门槛上磕出了血痕，但抓住小脚都双手依然紧紧不放。
叶书瀚抓住南宫雨汐的双手太紧了，而且在他倾倒的时候用上了整个身子的重量，力量太大，把南宫雨汐的整个人扯得向前一冲，差点摔在叶书瀚的身上。要不是南宫雨汐反应快，及时地用双手撑住了门框，两个人都会滚在一起，受伤那是难免的。南宫雨汐被抓住的左脚由于撑得太用力，都还有些隐隐作痛。
叶书瀚给南宫雨汐的感觉是，这个人又疯了。刚才仅有的一点同情心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愤怒和厌烦。眉毛竖了起来，脸上的怒气迅速聚集，南宫雨汐刚想怒斥几句，叶书瀚的哭喊声又响了起来。
“汐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不要离开我，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叶书瀚把南宫雨汐的脚抓得更紧，让南宫雨汐的骨头都有些生疼。眼泪跟鼻涕不断稀里哗啦地往外冒，不要钱似的。他一边哭喊，还一边用头撞着南宫雨汐的脚尖，把鼻涕和眼泪使劲往上抹，让南宫雨汐觉得脚后跟的筋带都要被扯断了。
南宫雨汐用双手用力地掰着他的头，可怎么都掰不开。南宫雨汐急了，力度加大了几分，没想到叶书瀚竟然用满是口水的牙齿咬住了她的脚尖，这回连脚趾头都痛了起来，嘴里忍不住痛哼。
南宫雨汐彻底的怒了，甚至有些疯狂。左脚使劲地踢、拉、扯，但都没有用，叶书瀚的双手已经把她的左脚死死地摁在门槛上，丝毫动弹不得。南宫雨汐咬起了牙，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举起右手紧握成拳，正想在叶书瀚的头上来个狠的，身后却有惊呼声响了起来，举起的右拳也被人抓住往后扯。
“小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快起来啊！”
声音有些苍老，其中还带着些关心和焦急。这应该是吴总管的声音。
这个院子是叶书瀚独有的，老王爷下过命令，没有吩咐，任何人不许进来，也没有任何人愿意进来。吴总管是看着叶书瀚从小长大的，可以说叶书瀚就是他从小带大的，在下人里面只有他有权利进来。但吴总管已经年老体迈、人近古稀，走起路来已经不像年轻人那么矫健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这么久才只有吴总管一人到来的原因。
南宫雨汐左脚被叶书瀚摁住，右手又被吴总管扯住，身体变得不平衡起来。此时的她十分郁闷，又很是无奈。艰难地拧过头，南宫雨汐看见了吴总管那张布满皱纹、像即将枯萎的菊花一样的老脸。她本以为吴总管会打她的，可是却没有，吴总管虽抓着她的手，眼睛却是焦急地看着地上的叶书瀚，但是手臂带着腰杆拧向一边，令南宫雨汐很难受。
吴总管那单薄的身体犹如风中的枯草一般轻轻颤抖，连带着抓住南宫雨汐的枯手也跟着抖了起来，眼眶因为焦急而有些突出，但是他并没有直接把叶书瀚扶起来，可能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吧。
地上的叶书瀚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吴总管焦急的呼喊，他依然还是死死地抓住南宫雨汐的左脚，嘴巴还咬在南宫雨汐的鞋尖上。他嘴里不断地呢喃着什么，由于声音太小，听不清楚，但想来也是“汐儿你不要离开我”之类的话。
两个人的僵局刚要被打破，却被第三个人搅乱，变成了三个人的僵局。叶书瀚不会自己打破僵局，而南宫雨汐想要打破僵局一定会被吴总管阻止，所以现在在三人里面能够打破僵局的只有吴总管。
南宫雨汐当然知道这一点，其实吴总管对她来说无疑是救星。就算她对叶书瀚发狠，也解开不了僵局，很明显，就算打死叶书瀚，他也不会放手。唯一能解开僵局的方法就是软语相劝，只能利诱，不能威逼。
南宫雨汐的耐心早就没有了，她可不会利诱叶书瀚。但是对付现在的叶书瀚又非利诱不可，所以这个僵局只能由吴总管来打破。南宫雨汐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吴总管了，她也终于知道那些下人为什么那么害怕来到这里了。
吴总管在王府中干了几十年，大风大浪也见得多了，算是一个心智坚毅的人。在经过最初的焦急和惊讶后，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他甩开南宫雨汐的手，一手抓住叶书瀚的左手，一手抓住他的背部，想要把他提起来。可是无论吴总管怎么用力，叶书瀚都提不动，只是身体在地上稍微偏移了些而已。当然了，他要是能提得动就怪事了，你一个正常人去跟一个疯子比力气试一下。
吴总管见行动无果，又想到了身后的南宫雨汐。南宫雨汐刚才被吴总管甩了手，刚刚维持了平衡想要站稳，右手又被抓住，吴总管的咆哮随即在耳边响起，口水也被喷了不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说！”
吴总管吼得太激动，连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不去问他，对我凶什么凶。”
南宫雨汐起初被吴总管这有如晴天霹雳的一吼弄得有些心虚，但随即又挺起了胸膛，瞪大眼睛与吴总管对视，一副不堪示弱的样子。
“你说你不知道，那这是谁干的，小王爷怎么会无缘无故变成这个样子。”
吴总管一口咬定是南宫雨汐的错，这里刚才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南宫雨汐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想从南宫雨汐的身上问出些什么。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凭什么一口咬定是我的错？你看清楚没有，现在受害的是我，左脚被人又抓又咬的是我，不是他，我才是受害者。”
南宫雨汐对吴总管的盛气凌人有些生气，这本来就不是她的错，她自己都还有些糊涂呢。
吴总管被南宫雨汐噎得无话可说，只得愤愤地哼一声，又一次甩开南宫雨汐的手，俯身去拉叶书瀚。
叶书瀚还是不理他，继续嘟囔着。吴总管只得进到门槛里，跪在叶书瀚的身边，不断地劝着，也不嫌弃叶书瀚满脸的泪水和鼻涕。一边劝，一边扶着，看到叶书瀚竟然还是没反应，吴总管竟然老泪纵横起来。看来吴总管对叶书瀚的感情确实很深，是发自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