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休后我成了权臣的掌心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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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英雄与情郎不可辜负

院子空了,沈棠心间涌动的波澜沉淀成了无边落寞,重重地压在身上,压垮了笔挺的身姿与嘴角的笑意。

百里末踏进院门就见沈棠蹲在院中池子边,手指拨弄清水将池里的金鱼惊得四处乱窜。

“计划未成?”百里末走近,雪色袖袍扫过沈棠耳朵。

“我于她们就如这池中之鱼于我,动根手指便可决定对方处境。”沈棠收回作乱的手,见水波渐平金鱼又自在的摆动尾巴,“从前我重实力轻权势,满心以为生死大义面前凡私欲皆不足以为重。奈何人心贪欲如沟壑,纵使身居高位,纵使大权在握仍无法满足。后来我总算明白了,在野心和欲望面前,有牵制才有和平。”

从前她一心扑在战事上,以为悍然立于前线守住家国可镇住后方争斗,她想镇住混乱局势,别人却恐惧她功高震主。

在战时,以战情一部四十九名精英战士为诱饵,给她陪葬,到死那刻沈棠都不知该如何看待对方所给予的“最高礼遇”。

英雄不该败给人心,他们不该是那种结局。

话未说透,百里末已心领神会,“你觉得有权便可万事心安了?”

“至少处境会不同。慕钧尊贵,所以我即便是个受害者,背着淫乱的骂名无处辩白;刘掌事背靠太后,所以区区奴婢可颠倒黑白,定人生死。既然世道如此,我为何不顺势而为?”清眸锋芒毕露,微眯起的眸子眼尾细长锋利如刃,“两年,我会成为望月国第一位上朝议政的女子,成为皇族见之绕道,国之不可或缺的存在!”

“你若想抬高身份有的是法子,没必要直接把权握在手里。”百里末劝道。

“比起依附于人的菟丝花,我更愿意当个‘刽子手’。”沈棠倏地起身,瘦小的身体单薄得令人心疼,周身气势却猛烈强劲,“若有人自恃大权在握生杀予夺,我便爬到更高的位置将之打回去。”

百里末的指尖如被烫到般蜷了下,不由屏息凝望着青阳下的少女,日光灼灼落于眸中,似一束白虹藏于深处,青衣黑发却灼如烈焰红莲,光华刺眼。

那一瞬心间的火种似乎再次燃起,烧得人喉咙发紧。

太像了。

海棠树间飞鸟振翅,震落几片枯叶,声响如回荡在百里末胸腔,那双总是冷淡无波的眸子里头激荡出万千情绪。

沈棠瞧着百里末那副愣住的模样,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下一刻手被抓住。

“见识到我的人格魅力,被我迷住了?”一句话功夫,刚才肃然的气氛破坏得连渣都不剩。沈棠挣脱手扑进百里末怀里抱住人,耳边听见他胸膛猛烈的心跳,“即便他日我飞黄腾达,也断不做那等抛弃旧人的渣事。在我心中,阿萧与英雄画等号,同样不可辜负。”

百里末视线望向池中金鱼,受困于此却有人喂养,无需日日殚精竭虑的算计提防,何尝不是一种好归宿?

“最大的权在皇城里,那里看似宏伟壮观,却是个吃人肉,喝人血的凶险之地,一旦踏入再无宁日。”百里末好心劝告,但沈棠到底是辜负了这番好意。

“出生至今哪来宁日可言?”沈棠无所谓安宁,再凶险比得过从前枪林弹雨,炮火轰炸的战场?相反的,约莫是她前世所历非人,今朝家宅相斗显得小儿科,自来颠簸动荡惯了,或许那般处境更适合她,“局势过于被动时,强突重围方可扭转局面。”

在沈棠看不见的地方,百里末眼神沉得黑水,思绪翻涌却又在短时间内收敛进躯壳,不露丝毫。

百里末垂眸见靠在怀里的女孩儿,无声暗叹——-罢了,沈棠明显志不在安生。

“我去领早膳。”说着百里末欲拉开沈棠的手,某人却双手在后背勾住不肯放,“你不饿?”

“看是哪种饿?”沈棠从胸膛抬起头自下往上看去,清凉水润的鹿眼少有的露出分天真,“有句话说得好,一‘日’之计在于晨,你可以想想接下来该干嘛。”

“领早膳。”百里末一本正经的回答。

“早膳哪有我好吃?人间精品,错过可惜。”沈棠没正形的抛媚眼,手指轻轻刮过百里末后背脊骨,放软声线示弱撒娇,“我有点难过,阿萧哥哥安慰安慰我呗。”

“别闹。”修长的双指按在沈棠唇上,百里末眼中透出些许无奈,语气淡淡然道:“既有正事想做,就莫要耽于这档子事。”

眼珠一转,神色狡黠飞扬,沈棠伸出舌尖舔了下唇上的手指,“你就是正事。”

生命大和谐关乎繁衍后代,多大的正事。

百里末似被烫到般缩手,偏开脑袋不再看沈棠,正欲教训下她的作风问题,院门口出现一名穿浅绿衣裙的外院奴婢,见到院中场面愣住不前。

“有人找你。”百里末说。

“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你给我交代一下为何去西墙。”沈棠赖赖唧唧的放开人,见人转身进方才端出官家小姐的正经做派,“何事?”

“见过五小姐。”奴婢规矩福身问安,随后双手奉上一封信,“有您的信。”

沈棠心里“哟呵”一声,深感稀奇,去拿信的脚步轻快愉悦,着实是好奇谁会给沈棠写信。

信封上空无笔墨,沈棠却在看到信封的瞬间知晓信出何人。因为眼前一幕似曾相识。

慕钧求娶那日便是白日送来一封邀约信函,信封上连沈棠亲启四字也无,连写她姓名都不屑。沈棠的情深似海卑微如尘,依言而去却是赴了后来的死局,丢了姓名。

沈棠当场把信封撕开,抖开信纸,信上所书——月上中天时,偏门相侯,梦泽台一叙。

下一刻,纸张在手里抓成团,杀意横生。

左右不过月余,慕钧竟有脸给她送来封一模一样的邀约信,他用一场虚情假意的婚事骗走鲛人泪,害得沈棠身死名损不够,如今无法用鲛人泪入药,又想到沈棠这个人了,竟想重演那场死局!

“你是慕王府的人?”沈棠声色惧冷,脸色阴沉如修罗,“转告他,此生我去见他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落难,我去笑话补刀;二是他死,我去奏乐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