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埋下颗种子
马蹄疾驰,竹叶飒飒,惊起的飞鸟啼叫鸣鸣。
沈棠趴在车内小案上,卷好的图纸落在地上。
“老大。”此时马车停下,车夫跳下马车对着前头等候的人说道:“人已经带来了,东西也在她身上。”
“没人跟踪?”双手抱剑靠着青竹的男人走到马车旁,帘子掀开由落下,他只朝里看了一眼确认情况,“她那情郎没跟着?”
“我在城内安排了一模一样的马车混淆,又在城内转了好几圈,确认没人跟踪才出的城。”车夫回答。
“赶紧办事,老爷那边还等着图。”
车夫钻进马车,外头响起老大的提醒,“这女的精得很,留心些。”
“好嘞。”经提醒,车夫把藏在裤腿的匕首抽出,把刀尖对着沈棠喉咙,弯腰去捡脚边的图纸。然而刚碰到东西,握着匕首的手被擒住,腕骨发出声脆响,手腕子已被卸掉,转眼匕首竖在他脖颈。
“沈府安排的人在哪?”沈棠压着声音发问。
“我、我不知道啊。”车夫呼痛的声音卡在喉咙,害怕的举起双手,“我、我只负责把你——您带到这处,其他的老——刘炜解决的。”
刘炜,刘海生结拜兄弟的独子,他父母相继离世后,刘海生把人收为义子带回了刘府,专门帮刘海生干这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沈棠从怀里摸出个瓷瓶扔给车夫,“吃了。”
“这,我……”话刚起头,匕首压进,车夫单手不利索的把瓶中那颗药吞服入腹,“现在可以放了我吗?”
“把刘炜骗进来。”沈棠收了匕首。
“怎么回事?”那么久没动静刘炜再次掀开车帘,见车夫呆楞在里头,而沈棠照常趴着,“把图给我。”
车夫额头沁出细汗,咽了咽口水,转头惊慌失色道:“老、老大,她,她好像,没气了。”
沈棠:“……”
闻言刘炜皱起眉头,沈棠死了反而容易招来误会,义父的意思是把人劫走,拿到图纸再把人安然无恙的送回去。刘家已把沈府护卫的家人抓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车夫被赶了下去,刘炜登上马车亲自确认。
几乎是刹那,沈棠挥出匕首,但刘炜常年受训替刘海生杀人,反应极快,匕首只在他前胸划出一道伤。
马车炸开,惊马拉着残余部分逃进绵延竹林,两道身影从中掠出。
沈棠忍住内力汹涌乱窜带来的痛意,寒声问道:“沈府的人呢?”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救了。”刘炜拔出剑。
秋风萧瑟,竹林簌簌,
刀剑寒光出,杀意在天地间渺茫,却彻底破坏了竹林幽静。
一片竹叶飘悠落下,寒光剑气所过,断成两截,染上血色。
刘炜躺在地上仍欲起身逃跑,上身刚撑起带血的长剑已抵在喉咙,温热的血滴落在喉结上。
“说,人在哪?”沈棠垂着冷肃的眼眸,杀意浓重。见人落败想撞剑尖求死,将剑挪开时抬脚狠狠踩在人的腹部,“落在我手里的人,我不许,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你休想拿我对付刘家。”刘炜偏开脑袋。
“你以为自己知恩图报很伟大?”沈棠擦了擦额间密布的细汗,言辞尖锐道:“孰不知,就是个认贼作父的蠢货。”
刘炜转头愤怒的瞪着沈棠,眼中凶光乍现,“挑拨离间没用。”
“你连续两夜潜入浮梦院盗取图纸,这种一旦暴露死罪难逃的事,我就好奇为什么会让一个义子来做,便请人帮忙查了查。”远处传来马蹄声,沈棠逼着人将药丸吞下,高抬贵脚放过人,“回去立马把人放了,否则死伤我均从刘家人身上讨。”
刘炜怎么都没想到沈棠会放他走,“你有这么好心?”
“有人非要在仇人身边效命,我为何不成全?”沈棠笑意冷森,眸中是战后喋血的杀意,“待有朝一日,刘家罪行暴露,我的盛世便是你的地狱,此时杀你哪有那时痛快?”
人心多疑,尤其是身负仇恨者,一句话就足以在对方心里埋下颗种子。
刘炜前脚狼狈逃走,后脚邹跃光带人赶到。
见到地上受重伤的人,再看手上、身上都沾了血的沈棠,邹跃光一时间看沈棠的神色就变了。
“邹将军,我若不安排人跟着,你打算来给我收尸吗?祈祷盯着刘家那边的人别失误,可以顺利把人救出。”沈棠擦着手上的血渍调笑一句,抬眼看头顶的太阳,“我们得尽快赶回去。”
“牧歌,你别胡闹。”沈箫吟蹙着秀眉劝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莫要不知轻重的牵扯进来。”
“我日日陪五姐画图,听她讲解,由我代替有何不可?”沈牧笑盈盈的说道:“听说比拼是谁先造出兵器就是赢家,我们的东西尚未送来,长姐可以先开始了。”
沈箫吟袖间的手握紧,却是含笑道:“既是比拼自然要公平起见,我等你们的东西送来。”
“随便你。”沈牧歌无所谓地摊摊手,招呼下人把她的零嘴摆好,有人打伞,有人捏肩的在对面席位坐好。
漏刻又陷下去一截,刘海生始终未等到人把图纸送来,而沈牧歌那边亦是没有动静,他便意识到计划有变,对方是在拖延时间。
刘海生揭开杯盖,里面茶水已喝空,烦躁的把杯盖扔开,扬声道:“夏尚书,我们等如此久也算是给足诚意了。依我看,她们就是想拖延时间,给沈棠出逃的机会。”
沈牧歌扔掉手里的葡萄皮,用手帕擦擦手,心里焦急万分,频频向藏身在暗处的百里末投去视线。
“牧歌,此事我可以不计较,你们莫要再胡闹了。”沈箫吟温言劝道:“皇上那边,我也会求情,这件事会过去的。”
“过去与否,怕是由不得加害者说了算。”沈牧歌自小跟着颜家在生意场上混,尽管心焦,仍是装得游刃有余,“长姐口口声声说自己不计较,敢问你一个窃图者有何资格计较?”
“明摆的事,你们还想往我外甥女身上泼脏水。”刘海生心知计划失败,整个人变得急躁起来,“当日定下于万民前造器的是她,如今没个踪影命人来胡说一气的又是她。夏尚书,请你立即宣布结果,还我外甥女一个清白。”
夏山鸣失望地摇摇头,扬声道:“当日沈棠提议造器,而今日她失约未来,本官在此宣布此次擂台比拼的胜者是——”